“少主！不好了！”
莫风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脸色惨白如纸。林一正在查看北方商路的账目，闻声抬头，心头顿时一沉。
“怎么回事？”
“圣旨...圣旨到了！”莫风上气不接下气，“说您...贪污军饷，通敌卖国...要查封林家全部资产，押您进京问罪！”
林一手中的毛笔啪嗒落地，墨汁溅在衣摆上，晕开一片黑痕。虽然早有预感，但真到了这一刻，仍如晴天霹雳。
“传旨的是谁？”
“新任兵部侍郎...马德昌。”
林一冷笑一声。果然，贾丞相一派已经迫不及待要置林家于死地了。“父亲知道了吗？”
“家主已经去前厅接旨了。”莫风急道，“少主，您得赶紧走！马德昌带了上百官兵，来者不善啊！”
林一站起身，目光扫过书房的每一寸——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本书、每一件摆设都承载着回忆。如今，可能要永远离开了。
“丽娘和萱儿呢？”
“在后院，还不知情。”
林一快步走向内室，推开门，只见李丽正在教林萱走路。小丫头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一见父亲就咯咯笑着扑过来。这一幕让林一心头如刀绞。
“丽娘。”他声音沙哑，“出事了。”
李丽抬头看他脸色，立刻明白大祸临头。她一把抱起孩子：“春桃，带小姐去喂奶。”
待丫鬟抱着不情愿的林萱离开，林一才简略说明情况。李丽听完，出奇地冷静：“证据呢？他们指控你，总得有证据吧？”
“说是查获了一批运往北燕的物资，上有林家印记。”林一苦笑，“老套路了。”
“伪造的！”
“当然。但眼下朝廷急需替罪羊，我们百口莫辩。”
前院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时间不多了。林一迅速从暗格中取出一叠银票和几块玉佩：“丽娘，带着萱儿立刻从密道离开。去扬州找四海商行的陈掌柜，他是我的人。”
李丽没有接：“你呢？”
“我不能走。”林一摇头，“若逃跑，就坐实了罪名。林家上下百余口人都会受牵连。”
“可是...”
“没有可是。”林一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如炬，“丽娘，听我说。你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他们没想到你会逃，这是我们的优势。”
李丽咬住嘴唇，强忍泪水。理智上她知道林一说得对，但情感上她无法接受就这样抛下丈夫。
“我该怎么做？”
“利用你的商业网络，查清贾家的勾当。”林一压低声音，“重点是贾琏，他最近频繁出入北境，必有猫腻。”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林一突然将李丽拉入怀中，狠狠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绝望和不舍，仿佛要将一生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照顾好萱儿...还有你自己。”分开时，林一的声音已经哽咽，“若我有什么不测...”
“不会的！”李丽厉声打断，“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还你清白。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活下去！”
林一郑重点头，然后从墙上取下一幅画，露出后面的机关。轻轻一按，书架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直通城外山林。莫风会在那头接应你们。”
李丽最后看了丈夫一眼，将他的模样深深刻进心底，然后毅然转身踏入密道。书架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密道阴冷潮湿，李丽借着壁灯微弱的光线小心前行。怀中，林萱不安地扭动着，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紧张。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莫风果然等在那里，身边还有几个忠心的护卫和丫鬟春桃。
“少夫人！”莫风迎上来，“马车已经备好，我们立刻启程去扬州。”
李丽摇摇头：“不，先去丽人坊。”
“可是时间紧迫...”
“丽人坊有我需要的东西。”李丽坚定地说，“再说，他们想不到我会去那里。”
一行人伪装成普通商队，悄悄潜入城中。丽人坊已经打烊，但苏婉容还在加班对账。见到李丽，她大吃一惊。
“丽妹！外面都在传林家...”
“我知道。”李丽简短地说，“婉容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婉容二话不说：“需要什么？”
“第一，帮我联系各地可靠的商户，收集贾家和马家的动向；第二，准备一笔应急资金；第三...”李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城南醉仙楼的掌柜，就说‘明月照人来’。”
苏婉容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办妥。”她犹豫了一下，“丽妹，你...要去哪？”
“北方。”李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贾琏最近频繁出入北境，我要查清他在搞什么鬼。”
“太危险了！”苏婉容惊呼，“北边正在打仗，而且...”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李丽打断她，“林一的清白，就系于此。”
趁着夜色，李丽一行人悄悄离开江州，向北方进发。马车里，李丽轻抚着熟睡的女儿，泪水终于无声滑落。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甚至不知道能否再见到林一。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为了家人，她愿意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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