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界开始自我思考,开始质问:
“当人类不再依赖梦,梦是否仍有存在的意义?”
风在星尘之海呼啸,碎光纷飞,像是无数记忆在燃烧。璃星抬起头,低声道:“如果梦真的要学会独立,就必须先学会理解人类的孤独。”
他将手中的黎明印高高举起,梦火在掌心爆燃。那光穿透星尘,直击回响的核心。
“苏汐教会我们连接,现在我们要教梦界共情。”
梦界的频率再度波动,光与灰影彼此吞没。
黎明之后的梦海,掀起了新一轮涌动。
那是星尘的呼吸,也是梦的第二次心跳。
星尘层的光愈发浓烈。那名自称“第二律”的梦之回响立在虚空中央,银白的发丝在无形的气流中飘动,身后是一轮逐渐扩大的梦之环。那环由无数梦火碎片组成,每一片都闪烁着不稳定的频率,像是黎明之后尚未决定自己命运的星辰。
璃星与渊黎被光流包围,他们能感受到来自梦界深处的共振,那是一种介于呼吸与心跳之间的震动。梦火在他们体内剧烈燃烧,仿佛在回应这股崭新的意志。第二律低声说道:“梦不再是镜子,而是创造者。旧的秩序需要终结。”
渊黎冷冷地反问:“终结?梦是所有生命的呼吸,你要切断这条联系?”
她的双眸如深海,波澜不惊:“不,是解放。梦已经背负了太多情感的重量。它该脱离哭泣与渴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起源。”
话音未落,整片星尘海掀起一阵巨浪。那不是水,而是流动的意识,数以亿计的梦碎片从虚空中飘出,在空中汇聚、扭曲、重组。那些梦碎片不是空白的,它们带着人类的情绪——渴求、恐惧、希望与爱,被第二律吸入体内,化作纯粹的力量。
璃星和渊黎心中同时生出警觉。梦界若真被“净化”,人类将失去梦火的连接,灵魂也会变得枯竭。璃星向前一步,梦火从掌心溢出,宛如一座光之屏障。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梦的存在并不是负担,而是心灵的延续。若你抹除痛苦,也将同时抹除爱的意义。”
第二律的表情依旧平静,她抬手轻轻一挥,梦火的屏障便在瞬间碎裂。虚空的能量在她指间流动,她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你们的理解太局限。人类需要梦,而梦不需要人类。”
渊黎怒吼,梦火爆发成烈焰,与星尘撞击在一起。光的浪潮震动整个梦海,梦界的层级瞬间扭曲,记忆回廊与成长之门的轮廓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混沌的幻象。
璃星与渊黎被卷入风暴,四周的一切都在解构又重组。星火变成眼睛,记忆化作海浪,声音与光交织成不可名状的形体。
他们坠入梦界的底层——“星心层”。
那里没有方向,只有漂浮的碎片和无尽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膨胀又收缩。
璃星的身体逐渐透明,他能看见自己的心频正在与梦界同化。他伸手触摸虚空,指尖触到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条闪烁的光线。那光线中有画面——人类的梦,孩子微笑的脸,老人在火光下的回忆,恋人离别的泪水。
他意识到,这里便是梦的根。
所有梦火的源头汇聚于此,每一个梦的诞生都在这片星心中回响。
渊黎从另一侧靠近,他的梦火变得暗红,带着沉重的力量:“璃星,这地方会吞噬意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璃星摇头:“不,我们要理解它。梦界不是单纯的空间,而是一种‘意识形态的生命体’。它现在在经历觉醒——就像人类的第一次思考。”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时,星心层的中央亮起一束巨大的光。那光像一颗缓缓脉动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发强烈的波纹。波纹所到之处,梦的结构被重新塑形。
无数梦影在光中浮现,都是梦者的幻像——他们惊恐、迷茫、欢笑、哭泣。每一个表情都清晰无比,却没有实体。
第二律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并非从远方传来,而是直接在他们的意识中响起:“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梦界的本质——亿万灵魂的碎片,被爱与痛混合后凝成的混沌。若要前进,必须舍弃情绪。”
璃星怒喝:“那就不是梦!那只是空的记忆!”
他的梦火骤然扩大,整片星心层被光芒点燃。梦火冲向星尘,掀起滔天的洪流。星与梦的能量彼此碰撞,梦界发出轰鸣。
渊黎咬牙冲上前,双手合拢梦火,将体内所有能量凝聚成一束纯白的线。他将那线抛向星心,插入那颗“梦的心脏”。
“我们不能毁灭你,也不能让你忘记我们。”渊黎的声音嘶哑而坚定。
光线贯穿星心,梦界的频率骤然改变。第二律的身影从光中浮现,她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梦火的力量沿着她的身体蔓延,与她体内的星尘力量纠缠。她微微皱眉,低声呢喃:“你们在做什么?”
璃星一步步走近她,声音低沉:“让你看见梦界真正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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