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训练场被探照灯照得亮如白昼。
“匍匐前进——开始！”
李沐言俯身趴下，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跑道上摩擦，火辣辣的疼。但他没停，动作干脆利落地向前爬行。前世在工地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的耐力和爆发力远超普通学生。
“啊！”突然，女生方阵传来一声惊呼。
李沐言猛地抬头，看到张舒窈跪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她的裤腿被掀起一角，膝盖上赫然是一道血痕——塑胶跑道的颗粒蹭破了皮。
李沐言第一时间向法学院方队冲了过去，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舒窈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
“不用你管，我不想看到你。”张舒窈倔强的说道。
“听话，乖。”李沐言急忙伸手抓住她。
“我不需要你帮忙。”她呜呜呜的哭起来。
“乖，忍着点。”他低声说，撕开包装，动作轻柔地贴在她伤口上。
张舒窈咬着下唇，睫毛微微颤动，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却没喊疼。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李沐言的袖口，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教官走过来，皱眉看了看张舒窈的伤势，挥了挥手：“指着林小雨，你陪同她去医护点处理一下。”
临走前，张舒窈回头看了李沐言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心里稍稍有一丝松动，因为她喜欢哪个曾经救过她的阳光男孩。
李沐言回到自己的班级。“哟，英雄救美啊？”赵明宇在旁边怪笑。
李沐言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赵明宇瞬间闭嘴。
军训最后一天，是二十公里野外拉练。
凌晨四点，全体新生在操场集合，背着行军包，水壶里灌满了淡盐水。李沐言调整着背包带，忽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给。傻子。”张舒窈递来一块巧克力，压低声音，“补充能量。” 然后就不在理他。
李沐言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触感微凉。他低声道谢，把巧克力塞进兜里。
拉练路线从京都园出发，绕行西山再返回。前半段还算轻松，但到了山路，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赵明宇和王雷冲在最前面，而李沐言保持着匀速，始终处于第一梯队。
张舒窈和法学院的女生们落在后面，但她咬牙坚持着，没有掉队。
“还能行吗？”李沐言放慢脚步，等法学院方队跑过来，直到看到她。
“哼”她喘着气，脸颊通红，但眼神倔强，不理会李沐言。
李沐言嘿嘿一笑，没说话，只是伸手托了一下她的背包，帮她减轻重量。
回程时，太阳已经高悬，气温飙升。张舒窈的嘴唇有些干裂，水壶也快见底。李沐言默默把自己的水递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喝了一口。
“李沐言。”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突然泪如雨下。
他愣了一下，马上掏出纸巾给她擦掉眼泪。
……
军训最后一天，全校新生在操场举行阅兵式。
凌晨六时，京都园仍笼罩在靛蓝色的晨雾里。几只早起的麻雀在香樟树上跳来跳去，啾啾的鸣叫声混着远处教官的哨音，像一首不成调的战歌。
操场上，各院系方阵正在集结。土木工程和法学院的方阵被安排在相邻位置。法学院女生们扎着统一的低马尾，发梢扫在迷彩服后领上，像一排排黑色的琴键。李沐言的目光掠过人群，很快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张舒窈正低头调整武装带，作训帽的阴影遮住了她半边脸，却遮不住脖颈上晒伤的痕迹，那片肌肤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粉色。
李沐言站在土木工程方阵第一排，武装带勒得肋骨生疼。正前方的主席台上，校领导们的轮廓在逆光中模糊成剪影。当《分列式进行曲》响起时，他的肌肉记忆瞬间苏醒——抬腿、摆臂、落地，每一个动作都像被尺子量过般精准。
"向右——看！"
脖颈机械地右转45度，余光里，法学院的方阵正踏着同样的节奏经过主席台。张舒窈在女生排头位置，下颌微抬，目光如炬。她的正步踢得极高，靴底在阳光下翻起一道雪亮的光弧，像一把出鞘的剑。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撞。
李沐言看到她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酒窝——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信号，意思是"我盯着你呢"。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裤缝上敲了两下作为回应，结果被巡视的教官狠狠瞪了一眼。
"第三排那个高个子！眼睛往哪瞟？！"皮带扣冰凉的触感贴上后颈。
“正步——走！”
脚步声整齐划一，尘土在阳光下飞扬。李沐言的目光始终平视前方，但余光里，他能看到张舒窈的身影——她踢正步的姿势干净利落，手臂摆动有力，像一棵迎风而立的青竹。
分列式结束后是战术演练表演。李沐言所在的突击小组需要完成一套组合战术动作——低姿匍匐、翻滚跃进、最后以跪姿射击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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