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的刹那。
轰——
没有声音。
却胜过宇宙间一切雷霆的轰鸣。
一股无法用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的洪流，顺着江掠的指尖，悍然冲进了他的灵魂！
那不是信息。
那是……存在本身。
是宇宙诞生之前，那片无垠混沌的寂静与疯狂。
是第一个奇点爆炸时，那撕裂了一切“无”的最初之光。
苍茫。
古老。
死寂。
暴烈。
矛盾到极致，却又和谐到极致的意志，在这一刻，将江掠的整个灵魂都彻底淹没。
他的意识被无限拉伸，又被无限压缩。
仿佛化作了一粒微尘，漂浮在开天辟地之前的原点。
也仿佛化作了整个宇宙，正在经历着从无到有的完整过程。
他“看”到了。
一片纯粹的、什么都不存在的“无”中，诞生了第一个“有”。
那是一个点。
一个无法形容的点。
下一刻，这个点炸开了。
光与暗，物质与反物质，时间与空间，所有的一切，都从这个点中喷薄而出，演化为最原始的星云。
星云旋转，凝聚，诞生了第一颗恒星。
恒星燃烧，走向衰亡，在超新星的爆发中，将更重的元素抛洒向星海。
生命的种子，在亿万年的孤独漂流后，于某颗被水覆盖的行星上，扎下了根。
一幕幕画面，快到极致，又慢到极致。
江掠的灵魂体在这壮阔的创世史诗面前，渺小得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
他身旁的司徒黛，那由光芒构成的身形剧烈地闪烁着，仿佛风中残烛。
她仅仅是站在一旁，被这逸散出的万一气息所波及，其玲珑宝体那足以解析万法的灵魂，都几乎要被这最本源的“道”所撑爆。
就在江掠的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创世洪流彻底同化、消融的瞬间。
一道漆黑如墨，却又蕴含着无上道韵的烙印，从那信息洪流的最核心处升腾而起，狠狠地刻在了他的灵魂本源之上！
“混沌神体，万道之始，亦是诸天之墓。”
“理论上，可吞噬三千大道，解析万千法则，最终归于己身，化身为‘道’。”
寥寥数十字。
每一个字，都仿佛由一方宇宙的生灭所铸成，带着无可辩驳的真理气息。
霸道！
何等的霸道！
万道之始，诸天之墓！
它既是创造一切的源头，也是埋葬一切的终点！
江掠的灵魂体光芒暴涨，那股源自混沌之力的饥饿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他终于明白。
瑶光圣主所言非虚。
吞噬，就是它的本能。
在它的面前，无论是多维蠕虫那引以为傲的“再生”法则，还是其他任何神妙的法则，都并非敌人。
而是……食物。
一种可以被消化，被吸收，最终成为自身一部分的养料。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捕食！
狂喜的意念，自江掠灵魂深处喷涌而出。
他找到了答案。
既然能吞，就一定有“消化”的方法！
他的意念不再有半分迟疑，顺着那道灵魂烙印，朝着黑色光球的更深处，疯狂探去。
他要找到驾驭这份力量的法门！
他要找到彻底消化那枚“再生”法则碎片的钥匙！
然而。
就在他的意念即将触及更核心的秘密时。
嗡！
一层无形的、绝对的壁垒，凭空出现。
那不是墙。
那是一种概念上的“禁止”。
仿佛有一道至高的律法在宣告，前路不通。
江掠的意念疯狂冲击着那道壁垒。
一次。
两次。
百次。
千次。
可那壁垒却如亘古长存的宇宙真理，纹丝不动。
他的所有探寻，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怎么回事？
江掠的灵魂体光芒一阵明灭，涌起的狂喜，迅速被巨大的疑惑所取代。
就在这时。
那道古老而宏大的意念，再度响起。
“权限者。”
“后续信息，已被‘零号协议’加密。”
“您的访问权限不足。”
神启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江掠燃烧的灵魂之上。
权限不足？
他拥有的，可是人类联邦最高等级的九级权限！
是远征军最高统帅凌战天亲手赋予的权限！
竟然还不够？
江掠强行压下翻涌的意念，凝聚成一道询问。
“什么是‘零号协议’？”
星海中，神启那光之人形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它似乎在检索某个连它自身都轻易不敢触碰的领域。
数秒后，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零号协议，人类文明最高存续协议。”
“其权限，凌驾于圣人之上。”
“协议启动条件……未知。”
“协议内容……未知。”
凌驾于圣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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