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里正那番看似关怀、实则敲打的言语,如同冬日里一盆冰水,将林薇薇心中因发现新食材而燃起的些许热切浇得透凉。周掌柜的暗中窥伺未止,里正的关注又骤然升级,双重压力之下,她那间破败的棚屋仿佛成了风暴中心,每一刻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危机感。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将想法付诸实践,开辟出真正属于自己的、难以被轻易模仿和扼杀的财源!
她将目光投向了新采回的山茱萸和甘草。山茱萸酸涩,却自带一股独特的果酸香气;甘草甘甜,能调和百味。若能以它们为基础,再辅以其他香料,或许能制成一种风味独特、便于保存和携带的调味酱料?岭南之地湿气重,百姓喜食辛辣芳香以祛湿开胃,若能制成一款辣中带酸、甜咸适口的酱料,或许大有市场。
然而,制作酱料并非易事。需要合适的配料比例,需要掌控火候,更需要……辣椒。岭南虽有野山椒,但产量稀少且极其辛辣,并非人人都能承受。
她想起邓老者提及的“君臣佐使”之理。辣椒可为“君”,主导辛辣;山茱萸之酸可为“臣”,提供酸香;甘草之甘可为“佐使”,调和平衡。或许还可加入少许姜蒜增香,以及她秘制的甘蔗醋提升风味层次?
思路渐清,但实践仍需摸索。最大的难题是工具:她需要一口厚实耐烧、不易糊底的锅来熬酱,还需要石臼或碾槽来研磨原料。棚屋里的破陶罐显然无法胜任。
她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孙寡妇。以一小罐甘蔗醋和几块新做的芋饼为代价,请孙寡妇用结实的粗布,帮她缝制了几个厚实的双层布袋,准备用来过滤酱汁。
接着,她找到了徐老爹。徐老爹不仅会编鞋,年轻时也曾做过几天石匠学徒。林薇薇用几双急需的结实草鞋和每日的芋饼供应为条件,请徐老爹帮忙寻一块质地细腻的砂岩,打磨成一个简易的石臼和一根石杵。徐老爹拗不过她的恳请和实在的报酬,花了几天工夫,竟真给她捣鼓出了一套虽粗糙却堪用的研磨工具。
最重要的锅具却一时难以解决。铁锅昂贵难得,陶罐易裂。她最终将主意打到了周掌柜杂货铺里那口积了厚厚油垢、几乎被弃之不用的旧铜盆上。那盆虽破旧,却厚实,勉强能当锅用。
她咬牙,用最后几十文钱和一小竹筒“神仙醋”,从周掌柜那几乎是“废物利用”地换来了那口旧铜盆。周掌柜接过醋时,小眼睛里闪烁着狐疑和算计的光,显然不明白她要这破铜盆何用,却乐得清仓,并未多问。
工具齐备,林薇薇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试验。她不敢在自家棚屋生大火熬煮,生怕引人注意。她选择了清晨天色未明、或傍晚日落西山之时,在溪边一处僻静背风的洼地,用石块垒起简易灶台,偷偷进行。
第一次试验,她取少量野山椒、山茱萸、甘草、姜蒜,用石臼捣成粗末,加入少许盐和甘蔗醋,放入铜盆加水熬煮。火候难以掌控,稍不留神便糊了底,熬出的酱料黑乎乎一团,苦涩呛人,彻底失败。
她并不气馁,仔细分析失败原因:原料配比不当,研磨不够细,火候太急。
第二次,她调整比例,减少甘草,增加山茱萸,将原料研磨得更细腻,熬煮时用小火慢炖,不停搅拌。成品略有改善,酸辣突出,但依旧苦涩,且过于浓稠,口感不佳。
问题出在野山椒的籽和皮?还是熬煮时间过长?
她想起邓老者处理药材时对“去粗取精”的强调。第三次,她将野山椒焙干后手工去籽,只留椒肉;又将山茱萸去核取肉;研磨得更加细致;熬煮时加入少许猪油(用芋饼与养猪户换的)增香润口,并严格控制火候和时间。
当铜盆中酱汁收浓,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深红色泽,散发出复合的酸、辣、甜、香气息时,林薇薇知道,这次接近成功了!
她迫不及待地用竹筷蘸了一点品尝——入口先是山椒的鲜辣冲击,随即山茱萸的果酸味绽放开来,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辣味的燥气,接着甘草的甘甜和姜蒜的辛香缓缓浮现,最后以甘蔗醋的醇厚酸香收尾,层次丰富,辣而不燥,酸而不涩,甜而不腻,回味悠长!
“成了!”她几乎要欢呼出声!这种复合调味酱,风味独特,绝非寻常辣酱可比!
她将成功的那一小罐辣酱藏好,又经过几次微调,终于确定了相对稳定的配方和工艺。她将这款酱命名为“五味酱”,取其酸、辣、甜、咸、香五味调和之意。
然而,制作“五味酱”成本高昂(野山椒难得,山茱萸和甘草采集费时,还需耗费油和醋),产量极低,且过程繁琐,根本无法大规模制作。它更像是一款“精品”,而非走量的商品。
如何将其价值最大化?
林薇薇深思熟虑后,决定采取“限量高价”的策略。她将精心制作的少量“五味酱”装入洗净的小竹筒内,密封好,并不直接出售,而是作为“赠品”或“换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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