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那场简陋却热闹的喜宴,如同投入冼家村这潭深水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远超林薇薇的预料。她那临场发挥、用甘蔗醋和百里香籽巧手回春的一盆“酸香鸡”,以其独特的风味和立竿见影的效果,瞬间征服了所有在场乡邻的味蕾,也将她的名字和“善调理、懂美味”的名声,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宴席散去,赞誉却如余音绕梁,连日不绝。村头榕树下,溪边捶衣石旁,人们闲聊的话题,总免不了带上几句:
“啧啧,李家喜宴上那盆鸡,真是绝了!没想到林丫头还有这一手!”
“是啊,那酸香,说不出的爽口,吃了还不腻人!”
“听说是用她自家酿的什么‘神仙醋’和山里香草调的?这丫头,心思真是灵巧!”
“她摊子上那芋饼酸笋本就好吃,没想到做菜也这般厉害!”
这些议论,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周掌柜耳朵里。他坐在冷清的铺子里,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夸赞,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手中那块抹布几乎要被攥烂。那死丫头,不仅抢了他的醋生意,如今竟连“厨艺”的名头都要抢了!再这般下去,他这杂货铺怕是真要门可罗雀了!嫉恨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眼神愈发阴鸷。
同样听到风声的,还有赵里正。他背着手在自家院中踱步,眯着眼,不知在思量什么。林薇薇这丫头,比他想象中更不简单。流放之身,无依无靠,却能在短短时日内,不仅稳住了脚跟,治好了母亲的病,还捣鼓出这些新奇吃食,甚至隐隐有了“懂行”的名声。这绝非单凭运气和一点小聪明所能及。她背后,是否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依仗?那“山中采药老人”之说,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这让他心中那份审视和算计,又加深了几分。
处于舆论中心的林薇薇,却并未被突如其来的名声冲昏头脑。喜悦之余,她感受到的是更沉重的压力和紧迫感。
周掌柜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怨毒目光,赵里正愈发深邃难测的打量,都如同芒刺在背,提醒着她风光之下的危机。宴席扬名,如同将她架在了火上,追捧与嫉恨仅一线之隔。
现有的芋饼、酸笋乃至改良后的甘蔗醋,虽能维持生计和小范围交换,但技术门槛不高,极易被模仿甚至破坏。周掌柜若撕破脸皮,联合其他商户打压,或是暗中使绊子断她原料(如煽动村民不再卖给她芋头、竹笋),她的根基便会动摇。
必须开辟新的、更难以被复制和取代的财路!必须将暂时的名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抗风险的能力!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批精心藏匿的野甘蔗,以及邓老者所授的药理知识。甘蔗醋的成功,证明了深加工的价值。而药膳结合,或许是一条更隐蔽、也更稳固的途径。
然而,制药非一日之功,且风险极高。眼下,利用现有资源,尽快积累一笔足以应对突发状况、并能支撑她进一步探索的“活钱”,才是当务之急。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日午后,一位面生的、穿着体面些的妇人寻到了她的摊前,语气客气却带着几分挑剔:“你便是林薇薇?听说你做的酸笋和那什么‘神仙醋’颇有些风味?我家夫人前日赴宴尝了那鸡,觉着开胃,让我来买些回去尝尝。”
林薇薇心中微动,认出这妇人似是那日喜宴主家李家的亲戚带来的仆从,其口中的“夫人”想必家境更为殷实。她不动声色,取出一小坛酸笋和一小竹筒甘蔗醋:“婶子请看,都是自家做的,用料实在。”
那妇人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醋香,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却道:“东西是不错。只是……量太少了些。我家夫人好客,时常要宴请亲朋,这点哪够用?你能否多做些?价钱好商量。”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家夫人与里正家也有些交情,若东西真的好,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话,看似许诺,实则暗含施压与打探。
林薇薇心思电转。这是一个信号!富户阶层开始对她的产品产生兴趣,这意味着更高的利润,也意味着更复杂的纠葛和风险。直接大量供应,极易暴露甘蔗来源和制作秘密,引来周掌柜甚至赵里正的彻底觊觎。
她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语气诚恳:“承蒙夫人抬爱。只是……这酸笋需鲜笋腌制,时节所限;那醋更是偶然所得,用料极罕,工艺繁复,失败率极高,实难大量制作。眼下这些,已是尽力所为,还请婶子见谅。”她巧妙地将“限量”归因于原料和工艺的天然限制,既抬高了身价,也婉拒了即刻扩大生产的要求,留下了回旋余地。
那妇人闻言,虽有些失望,却也更觉稀罕,便以高于市价数倍的价格,将林薇薇摊上所有的酸笋和醋尽数买走,并叮嘱日后若再有,务必给她留着。
握着手中沉甸甸的、远超出日常交换所得的铜钱,林薇薇的心却并未放松。这笔“横财”印证了她的价值,也敲响了警钟:小打小闹的以物易物模式已不足以应对潜在的需求和风险,她必须尽快拥有更稳定的现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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