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芋饼和酸笋的成功,如同在冼家村沉闷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微,却切实改变了林薇薇周遭的氛围。摊位上重现的热络,村民品尝新品后真心实意的夸赞,暂时压过了周掌柜那点阴郁的视线和流言蜚语的碎语。
然而,林薇薇并未沉醉于这短暂的安稳。周掌柜那日离去时阴冷的眼神,赵里正笑容下深藏的审视,都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她危机从未远离。单靠一点新奇吃食,终究根基浅薄,极易被模仿甚至倾轧。她需要更稳固的根基,更需要将这份微弱的“人气”转化为切实的、可依仗的力量。
她的目光,越过摊位前熙攘的人群,投向了村落里那些同样在贫困中挣扎、却各有所长的妇人。
那位总是佝偻着腰、沉默寡言的老汉,能编出全村最结实耐穿的草鞋;他的老伴手指粗糙,却能纳出针脚细密、不易透水的厚实鞋底。
那位独自带着幼子的年轻寡妇,守着一架老旧织机,日夜操劳,织出的土布虽粗糙,却厚实耐磨。
还有几位婶子,各自有着一手腌制咸菜、打理菜园或采摘山货的好本事,只是困于生计,换不来多少实惠。
这些人,分散而微弱,如同溪流边的散沙。但若能以利益为纽带,将其汇聚起来……
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以物易物,互助互利。
她不再满足于零散地换取青菜鸡蛋。这日收摊后,她并未立刻回家,而是拎着一小包特意留下的、品相最好的新制芋饼和酸笋,率先走向了村西头那对编草鞋的老夫妇家。
低矮的泥坯房比她的棚屋好不了多少,老汉正坐在门口埋头搓着麻绳,老伴在昏暗的屋里缝补着什么。见到林薇薇来访,两人都有些局促和惊讶。
“徐老爹,徐婆婆,”林薇薇笑容温煦,将手中的小包递过去,“自家新做的一点吃食,给您二老尝尝鲜。”
老夫妇推辞不过,讷讷地接过,尝了一口芋饼,浑浊的眼睛里顿时露出惊异和满足的光。
“林丫头,这……这怎么好意思……”徐婆婆搓着手,很是不安。
林薇薇顺势在门口的小凳上坐下,语气自然地说道:“二老别客气。晚辈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您二老的手艺,村里谁不夸赞?徐老爹编的草鞋最跟脚,徐婆婆纳的鞋底最耐磨。您看,我娘和弟弟,还有我,整日里跑进跑出,鞋磨损得快,市面上买的又不经穿。就想问问,能不能用我做的这些饼子和酸笋,定期跟您二老换几双草鞋?尺寸我晚点量了送来。”
老夫妇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用编草鞋的手艺换吃食?这倒是从未有过的交易。他们编鞋主要是自家穿或偶尔送给极亲近的邻里,从未想过能换来这等精细的吃食。
“这……这当然成!只是……林丫头,你这饼子金贵,我们这粗鞋……”徐老爹有些惶恐。
“您二老说哪里话,手艺无价。”林薇薇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月,我用两斤芋饼、一筒酸笋,换您家三双合脚的草鞋,您看可行?”这个交换条件,她仔细盘算过,略高于市面粗鞋价,但换来了稳定、优质且无需现金的供应,对她而言更划算。
老夫妇简直不敢相信,连连点头应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的笑容。
首战告捷。林薇薇又如法炮制,找到了那位织布的寡妇。
寡妇姓孙,年纪比林薇薇大不了几岁,面容憔悴,眼神却带着一股韧劲。她家徒四壁,唯一的财富便是那架吱呀作响的老织机和堆在角落的几匹灰扑扑的土布。
林薇薇同样以新品吃食开路,表达了欣赏其手艺之意,提出想用芋饼和酸笋定期换些土布,用于制作家人的衣物、布袋甚至日后可能需要的餐巾、桌布等。
孙寡妇起初戒备心很强,但林薇薇态度诚恳,给出的交换条件(一匹布换五斤芋饼加两筒酸笋)足以让她和儿子吃上好几天饱饭,远比自己零散售卖或换取劣质粮食划算。她犹豫再三,终是点头应下,黯淡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接着,林薇薇又寻了几位腌菜手艺好、或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妇人,以略高于市价(以物易物价)的条件,预订她们日后出产的咸菜、豆酱、新鲜蔬菜等,支付方式同样是芋饼和酸笋。
她的策略清晰而务实:用自家具有独家优势、且需求稳定的“拳头产品”,去换取村民手中分散的、零碎的但不可或缺的生活物资和手工艺品。一方面,确保了自家生活资料的稳定和品质提升;另一方面,将部分村民的利益与自家捆绑,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以她为核心的互助循环。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妇人疑虑,担心她日后反悔;有人试探,想抬高交换比例;更有周掌柜的耳目暗中打探,散布些“林丫头想用吃食换便宜劳力”的怪话。
林薇薇应对从容。对于疑虑者,她允许少量试交换,用诚信说话;对于贪心者,她温和却坚定地守住底线,绝不退让;对于流言,她不予理会,只以实实在在的交换和让利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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