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望着玄元,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学武艺,却不沉迷于“力”;能百步穿杨,却悲悯于“杀”;他问的是箭,想的却是“如何除去人心的妖邪”——这或许,比骑射本身更重要。
“玄元说得对。”国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箭能射有形之物,却射不了无形之恶。所以,除了武艺,更要修心。心正了,才能知何为该射,何为不该射;道明了,才能辨何为妖邪,何为良善。”
玄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青冥弓递给赵虎:“将军,我不想再射活物了。能不能教我……怎样用箭守护,而不是伤害?”
赵虎心中一震,对着玄元深深一揖:“殿下此言,点醒末将!末将教您‘止戈之术’——弓不仅能射,还能威慑;箭不仅能伤,还能警示。比如蛮族来犯,我们不必射杀,只需将箭射在他们马前,让他们知难而退,这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玄元眼睛亮了:“这就像《道德经》说的‘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
“正是!”
那日秋猎,玄元再没射过一只活物。他跟着赵虎学“止戈式”——拉满弓却不发箭,用弓弦的震颤声吓退靠近的野兽;学“警示箭”——将箭射在地上,留下标记,告诉同伴“此处有险”。他说:“这样的箭,没有杀气,只有善意。”
回宫后,玄元依旧每日去演武场,却多了个习惯——练完箭,便去旁边的竹林静坐。赵虎问他在想什么,他说:“在想,如何让心里的‘箭’,也能射走贪念、嗔恨,就像射走野兽一样。”
有一次,宫中侍卫因口角动了手,玄元正好撞见。他没有喝止,只是取来一张弓,对着两人中间的地面射了一箭,箭羽深深扎进土里,嗡嗡作响。那两人吓了一跳,顿时停了手。
“你们看,”玄元指着那支箭,“箭在这里,能分开你们的手,却分不开你们心里的火气。若想真的不打架,得先射走心里的‘怒’。”
侍卫们面面相觑,羞惭地低下了头。
赵虎将这事告诉国王,叹道:“殿下学的不是武艺,是‘武道’。他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能射多少猎物,杀多少敌人,而是能管住自己的手,守住自己的心。”
秋去冬来,演武场的地面结了薄冰。玄元已能拉开最重的“霸王弓”,却依旧很少放箭。他常站在靶场边,看将士们操练,看箭羽穿梭,然后低头在沙地上画着什么——有时是弓的形状,有时是箭的轨迹,更多时候,是一个小小的“心”字,旁边画着一支绕着心飞行的箭,不靠近,不远离,像在守护。
七岁的玄元,或许还不懂“人心”有多复杂,不懂“妖邪”有多难除,但他已经明白:弓可挽,箭可射,却要先问清楚——为何而挽,为何而射。这或许便是他习武的开始,也是他悟道的另一条路——从弓弦的震颤里,听出慈悲;从箭羽的飞行里,看到守护。
净乐国的风,吹过演武场的旗帜,也吹过玄元清瘦的身影。他的武艺日臻精进,眼神却愈发澄澈,仿佛那青冥弓的力道,不仅没让他染上杀伐气,反而让他更懂得——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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