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王府密室。
烛火昏黄,墙上挂着一幅新绘的城防音律图,红线交织,标注着各处传唱节点。
苏锦黎立于案前,指尖划过“大觉寺”三字,若有所思。
门外脚步轻响。
她未回头,只淡淡道:“进来。”
门开。
一道身影踏雪而入,狐裘裹身,面色苍白如纸,唇边还带着未干的血痕。
他咳嗽几声,抬眼望向她,眸光却锐利如刃。
是萧澈。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像一柄藏了太久的刀,终于出鞘。
萧澈站在光影交界处,狐裘上落着未化的雪屑,唇角那抹血痕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他没有走近,只是静静看着苏锦黎,像在确认什么。
她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中漆盒上。
那盒子不过巴掌大,通体黑沉,边缘雕着褪色的云雷纹——是宫中旧制。
“你来了。”她说,语气平淡,仿佛等的不过是一个约好时辰的客人。
“我若不来,”萧澈轻咳两声,声音沙哑却清晰,“这局棋,就只剩你在走。”
他打开漆盒。
半枚玉珏静静卧着,断口参差,玉质温润却透出冷意。
背面刻有极细的小字:“钟灵无主,民声即天命”。
苏锦黎瞳孔微缩。
这四个字,曾在先太子案卷残页上惊鸿一现,随即被朱笔勾销,连史官都不敢提。
“他不是疯了才说这话,”萧澈盯着她的眼睛,“是他看清了。九庙钟权,从来不是祭祀之器,而是驯化之具。皇族以‘正音’为名,定频、控律、禁声,百姓听惯了宫调,便忘了自己也能唱出调子。”
风从门缝钻入,吹得烛焰一晃。
墙上的音律图微微颤动,红线如脉搏跳动。
苏锦黎缓步上前,指尖悬停在玉珏上方,并未触碰。
“所以当年太庙九律齐鸣之夜,真正震动的不是钟,是人心。可他们杀了领唱的人,烧了乐谱,把《太平引》列为禁曲。”
“但他们漏了一个细节。”萧澈合上盒子,抬眼,“钟不认血脉,只认心跳。而心跳,从不听命于龙椅。”
两人对视片刻,无需多言。
一个来自深宅庶女的觉醒,一个源于皇子孤臣的复仇,此刻终于汇流。
“冬祭那日,”苏锦黎开口,“七具钟仆必须当众转向民间之声。不只是证明‘钟灵无主’,更是要让所有人看见——所谓天命所归,不过是一场持续百年的谎言。”
萧澈点头:“我会让地宫主钟第七层裂音环启动共鸣机制。若七偶同时响应民声,主钟必有所应。那一响,不是礼乐,是审判。”
计划已定,行动悄然铺开。
三日后,大觉寺地窖。
七具钟仆静立成环,皆为人形机关,铜骨木心,胸腔嵌有共振晶石,原为皇室启钟仪式所用。
传说唯有皇族血裔吟诵秘咒,才能唤醒其灵性。
陈老亲自布阵,七道隔音符纸贴于壁上,地下埋设音引铜管,确保外界干扰不入。
“开始吧。”苏锦黎下令。
第一轮,王府乐师奏响皇室启钟咒音。
音准精准,频率稳定,乃是百年传承的“正音”。
七具人偶纹丝不动。
第二轮,播放《太平引》合集——街头乞儿的笛声、老兵击鼓的节奏、瞽目坊盲童们生涩却真挚的合唱……依旧无声。
空气凝滞。陈老额头渗汗。
苏锦黎闭了闭眼,忽然道:“放那段录音。”
下属取出一支竹筒,倒入细砂,启动留音机枢。
片刻后,一段极其简单的节拍响起:一下,一下,缓慢而温柔,像是母亲哄睡婴儿时的手掌轻拍。
正是赵十三曾听见的那一段。
刹那间,七具人偶胸腔内晶石同时亮起,温润如月光流转。
它们缓缓转头,齐齐面向声源方向,如同朝圣。
陈老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它们认出了心跳……不是命令。”
就在此时,皇宫地底深处,尘封已久的主钟第七层裂音环,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悄然旋转一周。
一声极轻的“嗡”自地脉传来,短促,却贯穿岩层,仿佛沉睡巨兽,睁开了第一只眼。
风雪未歇,晨光将至。
大觉寺山门外,已有百姓悄然聚集,手持竹笛、陶埙,低声哼唱《太平引》片段。
元惠禅师立于阶前,合十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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