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她将以医妇身份,前往慈云观。
临行前,她在灯下翻开一本旧册——那是赵九龄从地宫角落带回的残页,仅存三行字:
【甲子轮转,天启将临。
铁镯为钥,血祭为引。
第七人至,碑灵当醒。】
她指尖停在最后一句,心头忽生寒意。
碑灵……是什么?
而谁,才是真正的唤醒者?苏锦黎踏进慈云观时,天光未明。
灰布斗篷裹住身形,药箱压手,她像极了城南常来的游方医妇。
山门虚掩,积雪覆阶,唯有后殿一盏长明灯摇曳不熄。
她径直走向偏堂,脚步未停——清虚子知道她会来。
道姑盘坐蒲团之上,白发如霜,眼窝深陷,双手交叠于膝,似已等候多时。
“你来了。”清虚子开口,声如枯叶落地,“比我想的早。”
苏锦黎将药箱搁在案上,不动声色:“师太病了?我听人说您咳血三日,特来诊治。”
“不必装了。”清虚子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清明,“你腕上的镯子,在靠近这座观时就开始震颤。它认得这里,就像鱼记得江河。”
苏锦黎指尖微蜷。
玄铁镯确实自入山门便隐隐发烫,仿佛有脉搏在金属深处跳动。
她不再掩饰,直视老道姑:“告诉我,《甲子录》是什么?”
清虚子闭目片刻,忽然起身,从神龛背后取出一本残卷。
纸页焦黄,边缘尽毁,仅余半尺长短。
她将其摊开,以三枚铜钉固定。
“这是六十年前大火中抢出的最后一部分。”她指尖划过一行褪色墨迹,“每六十年,天地气运崩裂一次。皇权失道,民怨成灾,天道便启‘天启之局’——借异世之魂,重定正朔。”
苏锦黎目光一凝。
“使者自外来,持铁镯者为钥。”清虚子低声道,“她们带来新思、新政、新火种,却无人活过第七年。沈知微焚身祭坛,陆明漪投井封碑,江照被剜舌而死……六个名字,六次失败。”
她顿了顿,指向末尾一行小字:“而你,不是第一个叫苏锦黎的。”
空气骤然冻结。
“百年前那位,是你曾祖母的乳名。她死前留下半部《药经》,正是你现在用的那本。”
苏锦黎脑中轰然炸响。
难怪她重生之初便通晓药理针灸,连自己都以为是天赋异禀——原来那些记忆,并非来自现代实验室,而是百年前另一个“她”留下的烙印。
“所以……我不是重生?”她声音发紧,“我是被选中的容器?”
“不全是。”清虚子摇头,“前六位皆为孤魂入世,无根无凭。但你不同——你带着血脉归来,带着宿命回返。这具身体,本就与‘苏锦黎’这个名字纠缠百年。”
她抬手点燃一炷香,青烟笔直升起,在空中扭曲成一道符纹形状。
“更不同的是……”清虚子望向地宫方向,眼神幽深,“碑醒了。它不再等你们去唤醒,它开始选择自己的书写者。”
话音落下的刹那,远在皇城钟楼的韩霁正跪在“哀极钟”下。
寒风刺骨,他双手颤抖,将一枚铜片埋入基座裂缝——蛇形纹路清晰可见,那是赵九龄幼年走失时遗落的护身符,昨夜莫名出现在他梦中。
铜片入土,钟体微震。
十三声余音无声扩散,穿行于时空缝隙,唯他耳中可闻。
同一瞬,地宫深处石碑表面浮光掠影,原本静止的文字悄然变化:
【第七子未归,碑不可封。】
七王府卧房内,苏锦黎猛然惊醒。
窗外仍黑,她下意识摸向手腕——玄铁镯冰凉依旧,可内侧那句曾让她心潮澎湃的“我们定规矩”,此刻正缓缓褪色,如同被无形之手擦去。
取而代之的,是五个细小却刺目的字:
你只是媒介。
风穿窗隙,吹熄残烛。
黑暗中,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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