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茂密的林叶,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辰的身影在崎岖的山林间快速穿行,脚步沉稳,落地无声。经过一夜的疗伤和吞噬炼化那精纯的玄冰之力,左腿的冻伤虽未痊愈,青紫的痕迹犹在,但行动已无大碍。体内经脉的损伤在吞天炉的温养下平复大半,炼体七重巅峰的境界彻底稳固,甚至因祸得福,对寒冰属性的抗性大增,灵力运转间带着一丝冰凉的凝练感。
他换上了一套从萧莽尸体上扒下的、相对完好的黑色劲装,脸上刻意涂抹了些许污泥和草木汁液,遮掩原本过于俊朗却带着少年气的轮廓。那把崩碎的鬼头刀已弃,此刻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在山林间随手斩杀一头不长眼的一阶妖兽铁背豪猪后,以其最坚硬的两根獠牙为材料,用吞天炉炼化、塑形而成的简易骨匕。骨匕呈灰白色,质地坚硬堪比精铁,边缘锋锐,尖端带着一丝淬毒般的幽光(吞噬了豪猪的微弱毒素),勉强算是件趁手的短兵。
“青阳镇……”萧辰摊开从萧莽身上搜刮来的羊皮地图。地图绘制得颇为粗糙,主要标注了断魂崖附近区域以及萧家本家所在的“天枫城”方位。在断魂崖东南方向约百里处,标记着一个名为“青阳”的小镇,是距离此地最近的、有武者聚集的补给点。
“必须先弄清楚外面的情况。”萧辰收起地图,眼神冰冷。萧莽身死,萧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了解萧家最近的动向,尤其是萧烈的消息!那颗被夺走的星辰骨,如同扎在他心头的毒刺!
目标明确,萧辰不再停留,辨认方向后,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朝着青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尽量避开开阔地带,穿行于密林山涧,速度极快,如同回归山林的猎豹。
百里路程,对如今的萧辰而言,不过大半日脚程。日头西斜时,一座依山而建、被低矮土墙环绕的小镇轮廓,出现在前方山谷之中。镇子不大,炊烟袅袅,隐约能听到人声鼎沸。
萧辰放缓脚步,在镇外一处隐蔽的树林中停下。他仔细观察着镇口。土墙斑驳,门口有两个穿着简陋皮甲、抱着长矛、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守卫。进出的多是些背着山货的猎户、推着独轮车的农夫,偶尔也能看到几个气息彪悍、携带兵刃的武者。
确认没有萧家明显的标识和眼线后,萧辰将骨匕藏入袖中,收敛起周身凌厉的气息,低着头,混在一队推着药材车进镇的商贩后面,顺利通过了守卫的盘查(或者说,守卫根本懒得仔细盘查),踏入了青阳镇。
镇内街道狭窄,两旁是高低错落的木石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牲口粪便味、劣质酒香以及各种草药、矿石的混合气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行人摩肩接踵,三教九流混杂。
萧辰如同一条融入浊流的鱼,在人群中悄然穿行。他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听说了吗?黑风寨那伙盘踞断魂崖底的凶人,好像被人连锅端了!”
“真的假的?谁有这么大本事?那独眼黑熊可是炼体八重的高手!”
“谁知道呢!据说死状极惨,寨子里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啧啧,真是恶有恶报……”
“断魂崖那鬼地方,邪门得很!指不定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妖兽了……”
黑风寨覆灭的消息已经传开?萧辰心中微动,但面色如常,继续前行。
“……萧家这两天动静不小啊!听说派了好几拨铁卫进山,像是在找什么人?”
“可不是嘛!连天枫城本家都派了个管事过来坐镇,就在镇东头的‘聚贤楼’住着呢!阵仗不小!”
“嘿,还能找谁?肯定是那个被抽了骨剥了脉、丢下寒潭的萧辰呗!听说那小子命硬,没死透,还杀了萧家不少人!”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萧家的事也敢乱嚼舌根?”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天枫城!再说了,萧家这次脸可丢大了……”
果然!萧家正在大肆搜捕自己!甚至本家都派了人过来!萧辰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脚步微转,朝着镇东方向走去。
聚贤楼,是青阳镇最大最气派的客栈兼酒楼。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此刻已是华灯初上,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萧辰没有进去,而是在聚贤楼斜对面一个卖馄饨的简陋摊子坐下,要了一碗馄饨。这个位置,正好能观察到聚贤楼的大门和二楼临街的窗户。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灵觉却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着聚贤楼的方向。丹田内的黑色漩涡缓缓旋转,增强着他的感知。
时间一点点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聚贤楼门口一阵骚动。几个身穿萧家铁卫黑色劲装、气息精悍的武者簇拥着一个身穿锦缎长袍、面白无须、眼神带着几分倨傲和阴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那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块代表萧家管事身份的玉牌,正是萧家本家派来的管事,萧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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