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打翻的浓墨,顺着天际线缓缓晕染,将《归园田居》的小院裹进一片温润的黑。石桌上那盏竹骨纸罩灯笼被黄垒轻轻点亮,暖黄的光晕透过半透的纸罩,在青石板地面投下一圈圈晃动的光斑,像撒了一地跳动的碎金;灯笼旁的茶杯里,残留的绿茶还冒着极淡的热气,在夜色中凝成一缕细雾,转瞬消散。远处青溪河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伴着墙角蟋蟀的低吟,像一首轻柔的催眠曲,漫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可直播间的热度,却丝毫没有因夜色渐浓而减退——在线人数依旧稳稳停留在一千七百万以上,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甚至因为留言太多,偶尔出现短暂的“叠层”。观众们的热情,仿佛要将这静谧的长夜点燃,满屏的“坐等陆先生开讲”“赵老师问得好”,让这场关于创作的对话,多了几分期待感。
赵本山显然聊到了兴头上,连语气都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像是终于摸到了多年困惑的门径。他对着听筒调整了一下姿势,背景里传来轻微的座椅响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对专业的敬畏,还有几分孩童般的好奇:“砚辞啊,这话我在心里揣了快十年了,当年《卖拐》火遍全国的时候,我就想问,今天总算逮着机会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脑海里回放当年的排练场景,语速慢了几分:“你记得不?当年写《卖拐》,最后那段——范伟被我忽悠得晕头转向,真把自己当瘸子,拄着那根刷了红漆的破拐,一扭一扭地往台下走。可你偏偏在这儿加了句台词:他都走出去三步了,突然回头,对着我喊一声‘谢谢啊’!”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争议,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那时候好多年轻编剧来探班,看完这段都拉着我嘀咕,说‘赵老师,这台词多余了’!他们说前面‘走两步’‘没病走两步’的包袱已经响了,再加这么一句,节奏就断了,显得拖沓。我那时候心里直犯嘀咕——我演的时候就觉得,少了这句,心里空落落的,可我嘴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今天你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这‘谢谢’到底好在哪儿!”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被勾起了共鸣,弹幕里满是“终于有人问这个了”的兴奋:“对啊对啊!我小时候看这段,笑完总觉得有点别扭,为啥被骗了还要说谢谢?”“我妈当年还问我,这人大脑是不是真坏了!”“陆先生快解释!这细节我琢磨好多年了!”甚至有网友翻出当年《卖拐》的片段截图,圈出“谢谢啊”的台词,在弹幕里刷屏。
陆砚辞闻言,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指腹摩挲着微凉的青石桌面。他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远处云栖村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偶尔有村民晚归的脚步声,伴着几声犬吠,在夜里格外清晰。他略一思索,语气平静却带着对生活的通透洞察,缓缓开口:“赵老师,这道理其实就藏在咱每天的日子里。因为那声‘谢谢’,才是现实里,好多人陷入尴尬后的真实反应。”
他举了个具体的例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您想想,去年您去菜市场,是不是见过这么个场景?有个大妈被小贩忽悠着买了斤‘高价有机菜’,回头一打听,比隔壁摊贵了两倍。可她路过那小贩摊前,还是会笑着说‘谢谢啊,菜挺新鲜’——不是她真觉得值,是她不想让小贩看出自己后悔,更不想承认自己‘没眼光’。还有,前阵子村里王大爷,被亲戚忽悠着买了台‘保健床垫’,花了好几千,其实就是普通床垫。可亲戚走的时候,他还是送出门,说‘谢谢啊,费心了’——这声谢谢,是给亲戚留面子,也是给自己留体面。”
他顿了顿,进一步拆解这背后的人性:“这种‘谢谢’,从来不是真心感激,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壳’。人嘛,都好个面子,哪怕吃了亏、受了骗,也不想在别人面前露怯,不想承认自己‘傻’。所以只能用一句客套的‘谢谢’,给自个儿找个台阶下,把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护好。这不是我硬编的笑点,也不是为了凑包袱,是我当年跟着您去菜市场、去公园,看了太多这样的人和事,从生活里挖出来的‘真东西’。”
说到这里,陆砚辞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眼神里透着对创作的敬畏,像是在分享一份坚守多年的信条:“喜剧这东西,最忌讳的就是‘硬来’。不是把网上的段子堆在一起,不是演员在台上挤眉弄眼耍宝,就能让观众笑。真正的喜剧,得有‘生活的骨头’——得挖那些藏在细节里的人性逻辑,让观众在角色身上看到自己,或者看到隔壁大爷、楼下大妈的影子。比如范伟那句‘谢谢啊’,观众笑,是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或者身边人,也曾有过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刻。这种笑,是会心的、有共鸣的,不是尬笑、陪笑。”
“说得好!说得太对了!” 屏幕那头的赵本山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洪亮得像是要穿透听筒,震得手机都微微震动,“就是这么个理儿!我当年演这段的时候,一说出‘谢谢啊’,台下的笑声就比前面还响,而且那笑声里带着点暖,不是光觉得逗。我就知道这台词好,可就是说不出为啥!你今儿个算是把我心里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文娱:我的十年隐居藏着文娱半壁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文娱:我的十年隐居藏着文娱半壁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