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萱儿写完信,放进密封的符袋里,云绮月才低声说:“从现在起,所有话说一半,做事留三分。我们看起来在查怎么修阵,实际上……是在找怎么毁掉它的关键。”
叶凌轩站在帐口,手按剑柄。他没回头,声音很低:“那个‘持灯者’一定在附近。他要控制整个阵,就不能离太远。不然没法感知阵眼的变化。”
“他也不会轻易露面。”柳萱儿轻声说,“但他一定会盯着我们的动作。所以我们得让他相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有点蠢。”
云绮月走到灯下,重新翻开那些书。她把《玄枢志》和《葬外录》并排放好,一页页对比。两本书都说“灯熄则魂散”,但都没说灯在哪。她停下来,手指按在“持灯者必守灯芯”这句话上,指尖微微发抖。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我们一直在找阵眼、核心、机关在哪。可如果灯芯就是那具身体本身,那控制它的人,必须能随时知道它的状态。”她抬头看两人,“他在看着它。就像守着一盏不会灭的灯。所以他不会走远,也不会切断联系——因为一旦断开,灯就灭了,他也完了。”
叶凌轩转身走进来,声音很沉:“那就说明,他的控阵媒介一定连着那具身体。只要切断联系,阵就废了。”
“问题是,怎么切。”柳萱儿皱眉,“那种人肯定设了很多防护。强攻不行,会被反噬。而且……他可能不止一个替身,万一我们毁的是假的呢?”
云绮月站起来,走到墙上的总图前。她顺着七条支流往上看,最后停在废墟上方的一片空白区域。“这里没标记,但我们取样时发现,这片沙地下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高。还有……那天我埋下的感应符,第二天少了一张。”
叶凌轩走过来:“你是说,有人从上面进出过?”
“不止一次。”她摇头,“是经常来。不然不会清理得这么干净。而且……那人不怕热毒。这片沙地白天能烤化铁钉,晚上也有余温,普通人靠近就会头晕。”
柳萱儿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西幻洲有种隐阵,建在地表之上,外表看不出来。只有夜里灵气流动时,才能看出轮廓。那种阵会吸收人体热量当屏障。”
“如果‘持灯者’就在那上面。”叶凌轩说,“他可能用了某种秘法藏身,靠阵法维持气息。比如……‘寄灯诀’。”
云绮月闭了会儿眼。她想起玉匣底部的紫线,还有耳边那种轻微震动。那不是幻觉,像是有人在敲一口看不见的钟。“他们能监听我们,说明传讯手段不止一种。除了影聆砂,可能还有别的。”
“比如?”柳萱儿问。
“比如……我们碰过的每一份资料。”她说,“所有从外面送来的书、信、图纸,都有可能是通道。特别是那些‘刚好’出现在关键时刻的东西。”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
叶凌轩立刻看向墙上挂的方案图。那是他亲手画的,用的是门派特制符纸,号称“万邪不侵”。他走过去仔细检查边缘。纸面完好,但在右下角有一圈几乎看不见的细纹,像是被药水泡过又晾干。他指尖一抹,闻到一丝淡淡的腥味——是血祭留下的。
他没撕,也没说破,只记住了位置。
云绮月回到桌边,拿起那本《护阵要略》。她一页页翻,翻到中间停下。某一页的装订线上有几个小孔,排列整齐,不像虫蛀。她凑近看,认出那是微型符阵的节点——一种叫“耳语链”的老法子,能通过翻页传递信息。
她合上书,放回原处。
“接下来。”她低声说,“我们收到的东西都要先过一遍净灵咒。写出去的信用双层纸,外层写假话,内层刻真记号。所有对话,尽量用眼神或手势。”
叶凌轩点头:“我会在传讯阵周围布静音结界,防止声音外泄。明天我去巡查东侧断崖,顺便在路上留几个假线索——就说发现了主控枢纽的痕迹。”
柳萱儿靠在软垫上,手里攥着那封刚写好的伪信。她没说话,把信贴在胸口,闭上眼。她在用神识一点点检查信纸,确认有没有被植入追踪符。很久后,她睁开眼,轻轻点头。
云绮月坐在灯下,拿出新的玉简。这一次,她开始刻字。很慢,一笔一划,全是真正的计划:
七星共振点有三处可扰,分别位于南岭石窟、北漠枯井、西岭断碑之下;
主控媒介极可能是一块黑玉牌,需用寒铁针破其灵络,辅以冰魄粉封锁返噬;
行动时间定在第六日深夜,赶在月蚀前四十八个时辰,趁天地阴气交接之际突袭。
她刻完最后一笔,指尖一抹,玉简表面浮起一层薄雾般的光。这是她自创的“匿言诀”,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读。
她把玉简藏进袖中暗袋,那里还贴着一块寒铁片——用来屏蔽灵力波动。
外面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走远了。
她抬头看向叶凌轩。他站在帐口,背对灯光,看不清脸。但他对她点了下头,右手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他们多年前定下的暗语:“一切就绪”。
柳萱儿睁开眼,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个字:
“等。”
云绮月把手放在桌下,摸到了那块冰冷的玉简。她手指慢慢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这一夜,风没起,灯没灭,人心却已在无声中翻涌如潮。
千里之外的废墟上,一片沙地微微凹陷,像有呼吸般轻轻起伏。
一盏看不见的灯,正在黑暗中静静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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