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琴音此举,既是还人情,也是为自己铺后路。
“她不是在做生意,是在经营关系网。”季秋水在日记中写道,“她的算盘,打得不是钱,是权。”
就在季秋水准备将证据整理成文、匿名上报市纪委时,县委大院里开始流传一则消息:郑琴音可能要“动”了。
起初只是风言风语,说她“作风有问题”“生活不检点”,后来演变成“涉嫌重大经济问题”,甚至有传言说省里已经派人下来调查。
季秋水察觉到气氛变了。原本对她客气有加的同事,开始回避她的目光;文档科的文件查阅权限被悄然收紧;就连她提交的几份正常工作请示,也被“暂压”。
她意识到,有人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
某天深夜,季秋水加班整理资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有些账,算得太清,反而不清。好自为之。”
她盯着那行字,寒意从脊背升起。
与此同时,县委办公楼五层的一间办公室里,郑琴音正对着电脑屏幕,神情冷峻。她刚收到一条加密消息:“上面有人问起云海项目,建议暂缓推进。”
她轻轻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夜色如墨,远处县委家属院的灯光稀疏。她知道,风已经吹到了她这里。
但她并不慌乱。十多年的机关生涯,早已教会她如何在风暴中自保。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陈,明天我请你吃饭,有些事,得当面说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答道:“好,老地方。”
市委家属区,一家不起眼的私房菜馆。
郑琴音与市纪委副书记陈国发相对而坐。桌上一壶龙井,两碟小菜,气氛看似轻松,实则暗藏锋芒。
“老领导,我最近压力很大。”郑琴音开门见山,“有人在背后捅我,说我和云海有利益输送。”
陈国发抿了口茶,淡淡道:“你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留下把柄?”
“我自问没拿一分钱,也没签一个违规的字。”郑琴音苦笑,“可有些人,就喜欢把水搅浑。他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能不能借题发挥。”
陈国发放下茶杯,目光微凝:“你怀疑是谁?”
“我不知道。”郑琴音摇头,“但我知道,有人想借这个项目,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老领导,我手上有些东西,或许您会感兴趣。比如,去年县财政局那笔‘信息化专项’的审批记录,还有几位局长的签字时间差……”
陈国发眼神一动,随即恢复平静:“你有分寸。”
“我一直有。”郑琴音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如果非要有人倒下,那也得看,值不值得。”
饭局结束,两人各自离去。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餐馆后巷。
车里,陈国发通了一个号码:“郑琴音知道了。她想谈条件。”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她不能活在世上了。”
陈国发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明白。”
第二天,县委办突然宣布,因“技术原因”,档案数字化项目暂停评审,重新组织专家论证。同时,郑琴音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一周。
季秋水敏锐地察觉到,局势正在失控。
她终于明白,郑琴音的问题,早已超出个人贪腐的范畴。她掌握的,是整个系统运行的“潜规则”链条——谁在背后分利,谁在明面背锅,谁又能全身而退。她的存在,既是维系这个系统的润滑剂,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而如今,有人决定,让她永远沉默。
三天后,季秋水在档案室发现一份被误归档的会议纪要复印件。那是半年前一次县委常委扩大会的记录,议题是“推进智慧城市建设”。其中一页提到:“支持本土信息化企业发展,优先考虑有本地服务能力和就业贡献的企业。”
这句话,正是郑琴音用来为云海数据辩护的核心依据。而会议纪要的签发人,竟是现任县委书记。
季秋水愣住了。
原来,郑琴音的“算计”,并非孤军奋战。她不过是执行了某种更高层的意志。而当这意志不再需要她时,她便成了可以牺牲的棋子。
郑琴音的“病假”被悄然延长到了两周,官方口径始终模糊,只说是“因健康原因需要静养”。然而,这短暂的静默背后,却暗流汹涌。
她曾试图拨通几位关键人物的电话,寻求解释或援助,却屡屡遭遇冰冷的推诿——有人推说“正在开会”,有人干脆让秘书转达“暂时不便联系”。
她的办公室电话形同虚设,无人接听;私人手机也时常处于关机状态,仿佛她已被整个体制悄然抹去。
县委大院里,关于她的流言如野草般疯长,从最初的“涉嫌违纪”演变为“已被上级带走”,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宣称她已被“双规”,只待正式通报。
第八天清晨,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县委后山的林间小道。一名例行巡逻的保安远远望见一辆黑色轿车孤零零地停在僻静处,车窗紧闭,引擎却早已熄灭。他走近查看,发现驾驶座上的郑琴音双目紧闭,面色青白,车内弥漫着刺鼻的金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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