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的秋日,北京城已经染上了几分凉意。
凤紫鸾坐在雕花木床上,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方才那场大梦太过真实,书页翻动的哗啦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她原是这本书里算计男主反遭报复的凄惨女配,最终下场是被扔进北大荒的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
而现在,她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明天就是她设计陷害书中女主林晓雪的日子,也是她走向毁灭的开始。
“紫鸾,下来吃饭了!”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凤紫鸾深吸一口气,望向镜中的自己。十八岁的年纪,眉眼如画,皮肤白皙得不像话,确实是一副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也难怪书中所有人都认为她吃不了苦,最终会哭着从乡下逃回城。
她轻轻抚过手腕,那里突然多了一个淡粉色的花瓣印记,是梦中那个“灵泉空间”的入口。
“来了。”她应了一声,声音还有些发颤。
饭桌上,父亲凤明辉皱着眉看报纸,母亲则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紫鸾啊,听说顾家那小子明天要带林晓雪去北海公园?”母亲忽然压低声音问道,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你可要抓紧机会,顾家家世好,顾朝阳又是大学生,将来前途无量......”
凤紫鸾筷子一顿。是了,就是今天,母亲怂恿她去设计陷害林晓雪,让顾朝阳对林晓雪产生误会。
书中,她确实照做了,却在事后被顾朝阳查清真相,从此对她恨之入骨。
“妈,我不想去。”凤紫鸾轻声说。
凤明辉从报纸里抬起头,略显诧异:“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和顾家小子玩吗?”
凤紫鸾放下碗筷,正色道:“爸,妈,我决定响应国家号召,报名下乡支援建设。”
“什么?”母亲惊得筷子都掉了,“你疯了?那些下乡的地方苦得很,你这种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凤父也皱起眉头:“是不是又和顾家小子闹脾气了?别说气话。”
凤紫鸾摇摇头,眼神坚定:“我是认真的。年轻人就应该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她记得书中提过,明天就是下乡报名截止日。这是她唯一能避开原有剧情的机会。
母亲还要说什么,却被父亲抬手制止了。凤明辉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你想去哪里?”
“东北。”凤紫鸾毫不犹豫地回答。书中提到东北建设兵团最缺医护人员,而她凭着空间里的灵泉和药材,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你!”母亲气得脸色发白,“那地方冬天能冻掉耳朵!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凤紫鸾垂眸不语,心意已决。
饭后,不顾母亲的哭闹反对,她真的去街道办报名了下乡建设,目的地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回家的路上,秋风吹落梧桐叶,洒下一地金黄。凤紫鸾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花瓣印记,心念微动间,竟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奇异的土地上。
约莫半亩大小的空间里,一口清泉潺潺流淌,周围土地肥沃,不远处还有个茅草小屋。她走近泉边,掬起一捧水饮下,只觉清甜甘冽,整个人神清气爽,连视力都清晰了许多。
“这就是灵泉空间......”她喃喃自语,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推开茅草屋的门,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些古籍和药材种子,墙上还挂着一套银针。凤紫鸾的母亲出身中医世家,她从小耳濡目染,认得不少药材,这空间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三日后的早晨,凤紫鸾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火车站台上。
母亲还在做最后的努力:“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让你爸去说说......”
“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凤紫鸾微笑着拥抱了母亲,又向父亲道别。
凤明辉塞给她一叠钱和全国粮票,低声道:“不够了写信回家,别硬撑。”
火车汽笛长鸣,如同命运的号角。凤紫鸾踏上列车,看着窗外父母逐渐变小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车厢里挤满了知青,有兴奋的,有忐忑的,有几个女生已经在偷偷抹眼泪。
“同志,你也是去黑龙江兵团的吗?”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凑过来问。
凤紫鸾点头微笑:“是的,我叫凤紫鸾。”
“我叫赵春梅,”姑娘爽朗地笑道,“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想着去那么远的地方?”
“支援建设嘛,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凤紫鸾轻声回答,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旅途漫长,整整三天两夜。当广播通知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秋收后的田野辽阔苍茫,远处是连绵的山峦。与北京城的繁华截然不同,这里的天地广阔得令人心慌。
“全体知青请注意!拿好行李,排队下车!”月台上传来洪亮的喊话声。
凤紫鸾跟着人群走下火车,顿时被凛冽的秋风灌了满口。这才刚入秋,东北的风就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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