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的手指在布囊边缘摩挲了两下，指尖还残留着凝纹玉的莹白凉意。他俯身在瘦猴的摊位前，目光精准落在那块泛着青绿冷光的石头上，布囊里的极品金刚篆印隔着布料微微发烫——那是昨夜用母亲遗留的木笔绘成的底气。
瘦猴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眼神里的算计几乎要溢出来。他故意把石头往凌尘面前推了推，指节捏着石面的力道透着紧张，声音却拔高了几分，好让周围人都听见：“小兄弟，看你面生，是刚进铭市吧？这可是正经中阶灵纹石，注了灵力就能画高阶凡纹，只要五十铜文，买回去稳赚不亏！”
围观的人里，穿短打的刘大叔往前凑了凑，手里还攥着块刚买的残次矿石：“小伙子别犹豫，瘦猴老板做生意实在，我前阵子还在他这买过好货，画出来的铭文虽说不是极品，也够应付日常用了。”他说着就想帮凌尘掏钱，显然是没看出石面上的猫腻。
凌尘没接话，指尖轻轻碰了下那块“灵纹石”。青绿的荧光在阳光下晃眼，指尖却没感受到半分灵力流动，反而有种细微的刺痒顺着指尖往上爬——那是皮肤接触特殊粉末的反应。他脑海里的《春秋铭典》突然震动，淡蓝色的字迹如潮水般铺开：“材料名称：伪灵纹石，内核已碎且裂痕贯穿石体，灵力传导率0%，表面附着荧光粉掺30%尸磷粉，遇水失效还会引发皮肤瘙痒，来源是废弃炼尸窟，结论是伪劣商品，关联凌家的概率达90%，检测到微弱‘凌’字灵纹残留。”
“这石头发亮就一定是好货？”人群后排传来声咳嗽，穿灰布衫的老商贩挤进来，手里攥着块指甲盖大的碎石头。他左手少了根食指，空荡荡的袖口随着动作晃了晃，显然是受过伤。老商贩把碎石头递到凌尘面前：“小兄弟，真灵纹石不是这么看的，你试试往这里头注点灵力。”
凌尘接过碎石，指尖凝起一丝灵力缓缓注入。碎石瞬间泛起柔和的绿光，石面上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随着灵力流动轻轻闪烁，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多了丝灵气。他又把灵力转向瘦猴的“灵纹石”，刚注入半分，就听“咔嚓”一声，伪石表面裂开道细纹，青绿的荧光瞬间暗了下去，露出底下灰白的石质——那是内核碎裂后，石体无法承载灵力的征兆。
瘦猴的脸“唰”地白了，伸手就想把伪石抢回来：“你瞎折腾什么！这石头金贵得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他的动作又急又慌，口袋里掉出块小碎片，那碎片泛着微弱的绿光，是块真灵纹石的边角料。凌尘瞥了眼那碎片，《春秋铭典》的字迹又跳出来：“真灵纹石碎片，凡级低阶，灵力传导率15%，可用于治疗外伤，持有者瘦猴，用途是治疗其妻子的咳疾。”
凌尘反手按住瘦猴的手腕，指节用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水囊，倒出少许清水在掌心，往伪石上轻轻一抹——青绿的荧光像退潮般迅速消失，石面上残留着蛛网似的灰白纹路，那是灵纹石被强行抽取灵力后留下的痕迹，正经铭文师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灵纹石内核完好时，敲着该是清脆的声，你这石头……”凌尘屈起手指，在伪石上轻轻一敲，沉闷的“咚”声在摊位前散开，“内核早碎了，连凡级低阶都算不上，还敢说中阶？五十铜文？你是把大家都当傻子耍？”
刘大叔的脸涨得通红，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钱袋攥得死紧，嘴里嘟囔着“原来是假的，我上次买的恐怕也是……”。人群里的白发老铭文师往前凑了凑，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块伪石，指节发白的手攥着衣角。他上次就是因为拆穿类似的骗局，被人打断了食指，之后再不敢多管闲事，直到看到荧光彻底消失，老人才悄悄抹了把眼角，松了口气。
瘦猴挣扎着想挣脱，眼角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红光，脖颈处那道淡黑色的勒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那是被控魂术操控的痕迹，皮肤下的血管似乎还在微微蠕动。他自己都没察觉，刚才的愤怒里藏着不属于自己的指令，那是背后势力让他“不惜一切保住伪石，不能暴露来源”的命令。“你胡说！这是我从外地进的货，怎么可能是假的！”他喊得声音发颤，却不敢再去抢那块伪石，显然是怕暴露更多破绽。
凌尘盯着瘦猴的眼睛，《春秋铭典》的字迹又更新了：“目标状态：慌乱值89%，逃跑意图60%，受控魂术影响，精神力被压制50%，报复意图隐藏未激活。”他心里更确定了，这伪石的来源绝对和凌家有关，之前在凌家时见过类似的“凌”字灵纹，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凌家恐怕早就通过流通伪劣材料，打压旁系和底层铭文师了。
“这块石头，我要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像冰珠落进玉盘，瞬间压过了摊位前的嘈杂。众人回头，只见个穿月白衫的姑娘走过来，腰间挂着枚刻“苏”字的玉佩，玉佩边缘有个细小的缺口，显然是常年佩戴的旧物。她手里拿着块商会令牌，令牌边缘刻着“寒”字，与市管执法杖上的“秩序纹”有几分相似。姑娘的眼神清亮，扫过摊位上的伪石，最后落在凌尘按住瘦猴的手上，没有半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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