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领域内的空间如被揉皱的锦缎，处处都是撕裂般的褶皱，灰黑色的怨气与璀璨的星辰光交织碰撞，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响。
林昭昭刚稳住身形，手上便已凝聚起数道星辰光刃，银紫色的光芒在她掌心流转，映得她杏眼亮如寒星。
司徒风华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周身神风卷动形成半透明的屏障，金绿色瞳孔死死锁定前方的少年——此刻石芽的身体已彻底被黑气包裹，原本清澈的眼眸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阴鸷，嘴角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冷笑。
“赫索斯，滚出来！”司徒风华的声音裹挟着滔天的怒气，震得周围空间微微震颤，“附在一个孩子身上苟延残喘，就是你的本事？你那傲视诸天万界的自尊给狗啃了？”
“桀桀——”少年的喉咙里发出苍老沙哑的笑声，与石芽稚嫩的声线格格不入，“司徒风华你还是这般急躁。”赫索斯操控着石芽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故意晃了晃那瘦小的身躯，“这具皮囊虽弱，却是最好的护身符，你们敢动吗？”
林昭昭已与司徒风华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司徒风华手上银白神风如怒涛般席卷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密密麻麻的风刃阵，而林昭昭的星辰之力则化作数条光链，从风刃的缝隙中穿梭而过，一攻要害一锁身形，配合得严丝合缝。
这是他们无数次并肩作战练出的默契，无需言语，便知彼此心意。
可赫索斯早有准备，他猛地脱离少年的肉身，将石芽的身体往前一推，竟是要用这少年挡在身前。风刃与光链在离石芽鼻尖不过半寸的地方骤然停住，司徒风华硬生生收力，胸口一阵翻涌，而林昭昭的星辰链则瞬间调转方向，缠向赫索斯的神魂虚影。
“没用的。”赫索斯得意地挑眉，操控着石芽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我可不是青禾那蠢货，握着人质还能被人偷袭得手。雪月，你修的是苍生道吧？若是伤了这孩子，这份因果你担得起？”
他刻意加重“因果”二字，眼底满是算计，“司徒风华，你护妻如命，总不至于让她为了杀我，背上这个孩子的因果？”
司徒风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神风在他周身躁动不安，显然已动了真怒。可他余光瞥见林昭昭的侧脸，终究还是按捺住了立刻冲上去的冲动——他信她的决断，更不愿让她陷入两难。
出乎赫索斯意料的是，林昭昭非但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上前一步，从司徒风华身后走出，灵动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唇边梨窝浅浅，她手上的星辰光却愈发凛冽：“你倒还算有点眼光，知道我修苍生道。”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赫索斯骤然变化的脸色，语气里满是狡黠与果决，“可你忘了，修苍生道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担因果。天下苍生的因果我都背得，何况这区区一桩？我修的是佛道，佛还有怒目金刚的时候呢，可不是圣母道，分得出轻重。”
“你！”赫索斯被她堵得语塞，操控着石芽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显然是怒极，“好！好一个分轻重！”他猛地抬手，整个领域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灵兽族栖息地的悲鸣，“那整个兽灵族星球呢？我若引爆吸收的地脉之力，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灵都会陪葬！你也要分轻重？”
林昭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翻涌着心疼与愤怒——她能清晰感知到星球的悲鸣，那是无数生灵在苦难中挣扎的信号。
但这份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她便重新抬眼，目光坚定如铁：“兽灵族落到如今境地，是谁害的？是你赫索斯！”她字字铿锵，“事已至此，我若放过你，才是对整个兽灵族的不负责任。别说只是石芽的因果，就算赔上更多，我也要在今日了结你！”
司徒风华见状，立刻上前握住林昭昭的手，透过掌心将自己的神力传递给她，与她共享。他金绿色的瞳孔里满是宠溺与支持：“昭昭说的是，要担因果，我们一起担。”
他周身的神风突然暴涨，与林昭昭的星辰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银紫相间的巨大光刃，“赫索斯，你的分身，该散了！”
赫索斯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激怒了这对爱侣。他虽吸收了地脉之力，但终究只是个分身，神力驳杂且不稳固。面对林昭昭与司徒风华毫无保留的联手攻击，他很快便左支右绌。星辰之力净化他的怨魂，神风撕裂他的神魂，不过数招，他操控的黑气便已溃散大半。
“不！不可能！”赫索斯尖叫起来，试图操控石芽的身体自爆，却发现林昭昭早已布下星辰结界，将他的神魂与石芽的身体隔离开来。下一秒，纯粹的净化之力顺着星辰光链涌入，硬生生将他的神魂从石芽体内彻底逼了出去。
失去支撑的石芽身体软软倒下，被司徒风华及时用神风托住，安稳地放在一旁，还给他布下一层保护结界。
而赫索斯的神魂虚影在净化之力中痛苦扭曲，却突然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对着林昭昭大喊：“为什么？！你明明心疼天下苍生，为什么独独不在意我？我难道不是苍生的一份子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是神明，自诩修苍生道，不是要拯救世人吗？为什么不能连我也救？石烈有你们念着，琼芳有你们护着，我深陷苦难的时候，你们在哪？极乐天女在哪？！”
“呸！”司徒风华被他这副颠倒黑白的模样气笑了，上前一步将林昭昭护得更紧，“你也配提拯救？你灭了多少世界，害了多少生灵，就算下十八层地狱，用万年业火焚烧，都洗不清你的罪孽！昭昭救苍生，救的是良善之辈，不是你这种披着受害者外衣的恶魔！”
“我也不想的！”赫索斯的神魂剧烈翻滚，发出凄厉的嚎叫，“我也是别人的傀儡！我当年若有人救，怎么会落到如今地步？！”
林昭昭眼神微动，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她与司徒风华同时出手，星辰之力与神风交织成囚笼，将赫索斯的神魂牢牢禁锢在其中。惨叫声中，赫索斯的神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他竟拼着神魂受损，放大了自己的神魂领域，强行将林昭昭与司徒风华的意识一同拉入其中——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不再是扭曲的领域，而是一片火光冲天的废墟。年幼的赫索斯蜷缩在角落里，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远处，身着华服的人正手持长剑，一步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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