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凡的心头。无需亲眼所见,通过轮回道种对冥冥中因果气运的感知,他已能“看到”一张以流火镇为中心,正急速向外扩散、并且目标明确指向自己的巨大罗网。那罗网上交织着贪婪、杀意、以及大夏皇朝那令人窒息的皇道龙威。
“皇朝通缉……看来那位‘殿下’是铁了心要我的命,甚至不惜借轮回殿之事,给我扣上‘邪异传承’的帽子。”林凡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手段并不高明,但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足够让无数鬣狗为之疯狂。
他此刻身处黄泉冥河此岸,身后是刚刚穿过的彼岸花海,前方是奔流不息的浑浊河水。原路返回流火镇已然是自投罗网。
“必须另寻出路。”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神沉入体内。那枚轮回道种化作的流光在经脉中欢快地游弋,与他的混沌金丹、混沌星核、轮回之眼交相辉映,散发出玄奥的波动。
他尝试着将一缕神识附着于道种流光之上。刹那间,他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拔高、延伸,以一种超越五感、超越神识的奇特视角,“俯瞰”着自身与周围环境的联系。
他看到,从自己身上,延伸出无数条细若游丝、色彩各异的“线”。有的线粗壮凝实,连接着身后的轮回台、彼岸花海,代表着与此地深厚的因果;有的线猩红刺目,带着浓烈的恶意,从流火镇方向如同毒蛇般蜿蜒而来,那是追兵与通缉令带来的杀孽因果;还有几条线若隐若现,指向陨星山脉的其他方向,似乎代表着其他的可能性与生机……
因果视角!
这便是轮回道种初步认主后,带给林凡的全新能力!虽不能直接预知未来,却能直观地“看到”自身与万物之间的因果牵连,从而判断吉凶,寻觅生机!
“那些猩红的因果线最为密集,指向流火镇,此路不通。”
“这条灰色的因果线,微弱却坚韧,指向东南方……那里似乎有水流的气息,还有一丝……空间波动?”
林凡心神凝聚在那条指向东南方的灰色因果线上。与其他充满恶意的红线相比,这条线显得平和许多,并且隐隐传来一种“出口”的意味。
“就是这里!”
林凡当机立断,不再犹豫。他运转灵力,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连那刚刚突破至金丹后期的修为也强行压制回中期模样,同时以轮回道种之力,微微干扰、扭曲了自身最显眼的那几条猩红因果线,使其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
做完这一切,他身形一动,并未选择飞遁(目标太大),而是如同鬼魅般在暗红色的破碎大地上疾驰,朝着东南方向潜行而去。
轮回无影遁在轮回之力和道种的加持下,愈发神妙,不仅隐匿身形,更能一定程度上规避神识扫描,让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穿梭于嶙峋怪石与枯死的古木阴影之中。
沿途,他果然遇到了数拨搜寻的修士。有组成小队的散修,眼神贪婪地四处张望;有宗门弟子,在师门长辈的带领下进行拉网式排查;甚至远远看到了黑龙卫那标志性的黑色龙纹灵甲,煞气腾腾,如同犁庭扫穴般掠过一片区域。
林凡凭借因果视角,总能提前一步感知到这些人的接近,并利用地形和遁术提前避开。偶尔有无可避免的狭路相逢,他也毫不犹豫,以雷霆手段瞬间格杀,毁尸灭迹,绝不拖泥带水。戮仙指在轮回之力的加持下,威力更胜往昔,往往一指便能洞穿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和头颅。
他如同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死神,在无数追捕者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向着东南方向渗透。
越是往东南方向前行,空气中的水汽越发浓郁,那股隐晦的空间波动也越发清晰。同时,林凡也注意到,指向这个方向的因果线,并非只有他这一条。还有另外几条颇为强大的因果线,也从不同方向汇拢而来,目标似乎一致。
“看来,发现这条出路的人,不止我一个。”林凡心中明了,更加小心。
一日后,他穿过一片弥漫着毒瘴的枯木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无比、河水呈现诡异漆黑色的巨大河流,横亘在眼前。河水寂静无声,不起波澜,却散发出比黄泉冥河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死寂与终结之意。仿佛世间万物的终点,皆在于此。
而在黑色河流的对岸,不再是破碎的山地,而是一片模糊扭曲、光线都无法正常穿透的虚空地带!那股清晰的空间波动,正是从对岸传来!
“这是……‘忘川死水’?!”林凡瞳孔一缩,认出这条黑色河流的来历。传说此水鹅毛不浮,仙神难渡,更能侵蚀灵性,消磨记忆,是比黄泉冥河更加可怕的绝地!
而在忘川死水的岸边,已经聚集了数道身影。
林凡悄然隐匿在一块巨岩之后,因果视角扫过对岸几人。
其中一人,身形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气息阴冷,正是那名暗影楼的黑衣男子!他似乎也受了些伤,气息不如全盛时期,但那双眼睛依旧冰冷,警惕地打量着其他人和对岸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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