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俱乐部门口
常威一身挺括的军装,外面随意披着军呢大衣,嘴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进俱乐部。刚转过走廊,就看见徐承业正指挥着侍从将几提精致的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呦!徐副官,这是……老广东的夜宵?”常威眼睛一亮,熟稔地打着招呼,鼻子还夸张地嗅了嗅,“提着这么多夜宵上哪呢?里面的战局如何了?”他朝紧闭的麻将室门努了努嘴。
徐承业见到常威,立刻换上职业化的笑容,略带无奈地压低声音:“常旅长。里边那几位长官,正打到兴头上,刚问过了,都说不饿,不打算吃夜宵了……您看您是现在进去,还是……”
常威大手一摆,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我不急,让他们先掐着。”他目光落在那些食盒上,搓了搓手,“嘿,这香味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来来来,夜宵先给我整一份来……呦,论味道还真得是老广东的!徐副官,你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
他这话带着点穿越者遇到家乡味的惊喜,他的灵魂前身,可是个地道的广东仔。
徐承业笑着应付:“巧合,纯属巧合。常旅长喜欢就好。”说着便给常威摆开一份夜宵。
常威也不客气,坐在走廊的沙发上,大快朵颐起来,虾饺、烧卖、叉烧包……吃得啧啧有声,浑然不顾及形象。他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麻将室里的动静,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麻将室内
“唉!”郭松龄看着姜登选又将一堆钱票扫走,懊恼地叹了口气,他明明是自己判断失误打错了牌,却忍不住扭头对着对家的张学良低声埋怨道,“都是你!什么房事房事,搅得我分心了!点这么一大炮出来。”那
刚赢回来还没捂热乎的钱,转眼又送了出去。
张学良被埋怨了也不恼,反而觉得好笑,他一边码牌一边叫屈:“这你不能老怪我呀!茂宸,是你先开的这么一头!房事房事的!你说我这人脑子直,一根筋,光想着你这段子了,牌都打错了,这能怪我吗?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没心没肺,试图用玩笑化解郭松龄的郁闷。
韩麟春在一旁陪着干笑,眼神在郭、张二人之间转了转,心下明了。
姜登选则是皮笑肉不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赢来的钱。谁不知道他郭松龄是张学良的心腹爱将,那是吹不得碰不得的主儿?他郭松龄输了,自然有张汉卿兜底接着,可以不心疼。可他姜登选要是输了,那可都是自个儿的真金白银!不过,他今晚还就不信这个邪,非要把这“郭鬼子”赢得大出血不可!
郭松龄抬眼看了看张学良,眼神里带着点不甘和固执,压低声音道:“我那那是放的烟幕弹,你知道吗?迷惑敌人的!”他说着,斜眼示意了一旁边自己下家的姜登选,意思很明显,他俩现在的“共同敌人”就是这位。
就在这时,麻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吃饱喝足、满面红光的常威,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呦!老郭!跟这儿嘀咕什么呢?谁是你的敌人呢这是?!”他嗓门洪亮,瞬间打破了牌桌原有的微妙平衡。他凑到郭松龄身后,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他的牌,啧啧两声,“怎么样?输多少了?我早听说你郭教官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这牌嘛……啧啧,牌可臭得很呐!要不要我常某人教教你怎么打?”
郭松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搅局弄得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就想反驳:“你……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常威却不再理他,哈哈一笑,转头看向牌桌上的老好人韩麟春,笑嘻嘻地说道:“鳞春兄,我看你这位置风水不太好啊,手气如何?让兄弟我替你摸两把,换换手气怎么样?”
韩麟春正觉得这牌桌气氛紧张,小心谨慎还得赔钱,巴不得有人赶紧来搅和一下,立刻爽快地站起身:“好啊!常旅长你来你来!我正好去方便一下,抽根烟松快松快。”说着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常威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大手一挥:“洗牌洗牌!刚才你们打到哪儿了?让我来感受感受诸位的牌风!”
新的一局开始。
常威一上手,气势就完全不同,一看就是经年老手,恍然如赌神转世!只见他摸牌、看牌、打牌,动作行云流水,且都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该说不说,甭管会不会胡,气势这一块拿捏得是死死的!
他一瞅上家张学良先打风箭,看来手里万字居多;对门老姜刚碰了发财,条子应该快听牌了;下家老郭……嗯,牌乱,心更乱,还在为上把点炮懊恼,不足为虑。
他打出的每一张牌都经过精确计算。心里那是有八百个眼子:这张八筒不能打,上家很可能要;这张白板得扣住,老姜刚才瞥了一眼牌池里的白板,神色有异……
几圈下来,常威几乎掌控了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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