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花哨”:路边的作坊敞开着门,工匠们拿着工具东敲西打,却没一样做得像样;墙上挂着些“发明创造”,看着花里胡哨,其实中看不中用;地上扔着不少半成品,有的只做了一半就扔了,说“没意思,换个新的”。村口那棵老槐树上,以前挂着个“专精牌”,上面写着“一招鲜,吃遍天,深耕一处,胜于万处浅尝”,谁家手艺最精、最肯钻研,名字就会被写在上面,挂一个月,那是对手艺人最大的肯定。现在专精牌被人用彩漆涂得花里胡哨,上面写着“啥都会点,才叫本事”,旁边画了个拿着十八般武器的“全才”,看着特唬人,却透着股子“我啥都懂,其实啥都不精”的半吊子。
“以前这牌上的名字,都是一刀一凿刻出来的荣耀,”鲁铁匠停下车,“有回我儿子练打铁,把一块铁打了一百遍,打成了一把好剪刀,名字挂在上面,他天天都去擦,说‘这是咱手艺人的脸面’,现在……”他往彩漆上啐了口,“前儿我见着个小孩,拿着画笔在牌上乱涂,说‘我会画画、会唱歌、会跳舞,比他们强多了’,他娘在旁边拍手,说‘我儿子是全才,比那些死心眼的强’。”
他们走进村子,就被一股说不出的“聒噪气”裹住了。这感觉不像半吊子雾的花哨,也不像浮躁雾的毛躁,就是那种“啥都想插嘴,啥都不精”的烦人——走在路上,人人都唾沫横飞,说自己懂这个、会那个,见了个木匠就说“你这刨子不对,得那样握”,见了个裁缝就说“你这针脚太疏,得那样缝”,其实他连刨子咋拿、针线咋穿都不知道;聊天时,三句话不离“我告诉你”“你得听我的”“我懂这个”,问他具体咋弄,他支支吾吾说“反正就是那样,你照做就行”;有个自称“懂医术”的中年人,见了个咳嗽的老头,就说“你这是肺热,得吃黄连”,其实老头就是呛着了;有个自称“懂建筑”的年轻人,见了个盖房的,就说“你这梁太细,得换粗的”,其实那梁的粗细刚好;孩子们在巷子里玩,一个说“我会折纸飞机,我教你们”,折了个飞不起来的,另一个说“我会叠小船,比你强”,叠了个一泡水就散的,最后吵起来,说“你那不对,得这样”“你那才不对,得那样”。
村中心有个“精研堂”,以前是村里手艺人交流技艺、比拼精度的地方,谁的活儿最细、最精,谁就是赢家,老人常说“精研堂里出真功,半吊子进不来”。现在精研堂的门被人拆了,里面的工具被扔得满地都是,墙上用红漆写着“啥都学,啥都会,才是真本事”,旁边画了个小丑,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看着特窝囊,却透着股子“我啥都学,其实啥都不精”的得意。
“以前精研堂里的手艺人,能为了一个毫米的误差争论三天,”苏清颜指着里面的狼藉,“有回我来这儿,见着张大爷和李大爷为了一个榫卯的角度吵得面红耳赤,最后找了个放大镜,量了又量,确定了谁对谁错,输的那个当场拜师,说‘我服了,你这手艺比我精’,现在……”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书,见了他们,推了推眼镜说“你们是来学手艺的?找我就对了,我啥都懂,木工、瓦工、铁匠、裁缝,我全都会,包教包会,学费便宜”,说完翻开书,指着上面的图比划,其实他连图上的工具叫啥都不知道。
“检测到半吊子雾的核心在村西头的‘专精炉’,”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炉子以前是村里熔炼特殊金属的地方,要求火候分毫不差,老辈人说‘这炉子炼的不只是金属,更是人的性子,急不得,糙不得’,现在……”屏幕上的专精炉被一层厚厚的彩布盖着,彩布上画满了各种工具,看着热闹,炉口被石头堵死了,旁边堆着不少练废的半成品,透着股子“啥都想炼,啥都炼不好”的半吊子,半点“专精”的意思都没有了。
他们往专精炉走,路上的“半吊子”越来越离谱:有个儿子见爹在打铁,凑过来说“爹,你这火候太旺,得小点”,其实那火候刚好,他爹听了,把火调小,结果铁没烧透,打坏了,儿子还说“你看,我就说不行吧”;有个媳妇见婆婆在织布,凑过来说“娘,你这线太密,得疏点”,其实那密度刚好,婆婆听了,把线疏了,结果布织得稀松,媳妇还说“这样才好看,你老眼光”;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见了个修鞋的,就说“你这胶水不对,得用我的”,拿出一瓶过期的胶水,结果把鞋粘得更破了,他还说“是你鞋太旧,不怪我的胶”;孩子们在巷子里玩,见了个放风筝的,就七嘴八舌说“你这线太细”“你这风筝尾巴太短”“你跑太慢”,结果帮着瞎弄,风筝刚飞起来就掉了,他们还说“是风不对,不怪我们”。
“以前村里的人,虽说也有争执,但都是为了‘更精’,”鲁铁匠边走边说,“你说我这步不对,你得说出个一二三,拿出比我好的法子,我才服你,现在倒好,啥都不懂就敢瞎指挥,指挥错了还嘴硬,活着跟个‘二把刀’似的,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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