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洞府三重考验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界微弱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陈观置身于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只有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耳边放大。他并未慌乱,默默运转灵力,双眸在黑暗中渐渐适应,依稀能分辨出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石阶通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草药清香与金属锈蚀的古老气息。通道的石壁触手冰凉,打磨得异常光滑,显然非天然形成。他小心翼翼,一步一顿地向下走去,神识如同触角般向前延伸,警惕着任何可能的机关或阵法。
向下行进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源。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陈观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仿佛将整座山腹掏空而成的圆形石殿。石殿穹顶极高,镶嵌着无数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却丝毫不觉刺眼。石殿的规模远超他之前的想象,清心观的大殿与之相比,简直如同草庐。
大殿中央,是一个占据了近半面积的圆形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呈现出一种罕见的乳白色,氤氲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仅仅是呼吸一口,都让他感到周身毛孔舒张,疲惫感减轻了几分。水池中央,有三朵脸盆大小、形似莲花的玉石平台,呈品字形分布。
围绕水池,大殿四周分布着三个造型各异的门户。正对着他进来的通道的,是一扇古朴的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图案,肃穆庄严。左侧是一扇赤红色的木门,门上火焰纹路跳跃,仿佛有热浪扑面。右侧则是一扇青玉雕成的门,门上有云水流动的刻痕,显得清幽雅致。
而在青铜大门前的空地上,盘膝坐着一具身披灰色道袍的骨骸。骨骸保存完好,呈五心朝天之姿,骨质温润如玉,隐隐有宝光流动,不知已坐化多少岁月,却依旧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与道合真的感觉。骨骸面前的地面上,以指力刻着几行苍劲有力的古篆:
“后来者,能入此门,即是有缘。”
“吾号‘云渺’,避世于此,留传承以待后人。”
“然道不可轻传,需过三重考验,验其心性、毅力、悟性。”
“心性关,青铜门后;毅力关,赤炎门内;悟性关,青玉门中。”
“三关皆过,可得吾之丹道、阵道、及毕生所藏。”
“若力有不逮,切勿强求,池中灵泉可涤荡身心,原路返回,亦是造化。”
字迹深入石板,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度。陈观看完,心中肃然起敬。这位自称“云渺”的前辈,显然是一位心胸开阔、行事磊落的高人,即便设置考验,也留有退路,不强求缘法。
他首先走到那具骨骸前,恭敬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无论如何,这位前辈留下了洞府,对他而言便是恩情。行礼完毕,他并未立刻去尝试任何一扇门,而是先走到那乳白色的灵池边。
池水灵气逼人,仅仅是靠近,就让他丹田内那缕紫金之气活跃起来。他蹲下身,掬起一捧池水,触手温润,仿佛不是水,而是液态的灵玉。他小心地尝了一口,甘甜清冽,一股精纯平和的灵气瞬间流入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心神,效果比他自己缓慢运功恢复快了何止十倍!
“好神奇的灵泉!”陈观心中惊喜。他没有贪婪地牛饮,而是又喝了几口,感觉状态恢复了大半,便盘膝坐在池边,借助此地浓郁的灵气,全力运转《上清洞玄真经》,巩固修为,治疗暗伤。
约莫一个时辰后,陈观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湛,不仅灵力尽复,甚至隐隐有所精进,那缕紫金之气壮大凝实了不少。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状态调整到最佳,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三扇门。是就此离去,借助灵泉修炼一段时间,还是冒险接受考验?答案不言而喻。危机迫在眉睫,他需要快速提升实力,任何机缘都不能放过。
他首先走向那扇代表“心性”的青铜大门。门很沉重,他用力推开,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条延伸向黑暗的甬道。他迈步踏入,身后的门无声关闭。
刹那间,周围景象大变!他发现自己并非在甬道中,而是站在了一片尸山血海之上!脚下是累累白骨,空中弥漫着血腥与怨气,无数狰狞的魔影嘶吼着扑来,直噬神魂!幻境!而且是极其逼真、直指内心恐惧的幻境!
陈观心中一凛,但并未慌乱。他谨守灵台清明,默运上清仙法,周身泛起淡淡紫金光晕。那些魔影扑到光晕上,发出凄厉惨叫,却无法真正伤害到他。这幻境考验的是道心是否坚定,是否会被外魔所侵。他历经生死,道心早已磨砺得坚韧无比,加之碧波青光佩在怀中散发清凉之意护住心神,这第一关的幻象虽恐怖,却难以动摇其根本。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无视周遭恐怖景象,心中唯存“截取一线生机”的信念。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幻象骤然消散,他依旧站在那条甬道中,前方已是出口。推开出口的门,他回到了大殿,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梦魇。青铜大门上,悄然亮起了一个淡淡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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