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雨下得没完没了,砸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沈曼曼在床上又翻个身,扯过被子蒙住头,可那雨声还是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钻。
【这鬼天气,老天爷是漏了吧?】
【狗皇帝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这么大的雨,不待在宫里,非要出去搞什么行为艺术?】
她正骂骂咧咧,一个念头冒出来。
【等等,福安白天不是说,王简那老头快不行......这狗皇帝,该不会是亲自去送人最后一程吧?】
【啧,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偏要诛心。真是他的风格。】
......
静心别院。
门轴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吱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夹着雨水的冷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桌上那盏油灯的火苗猛地一晃,差点灭掉。
蔺宸就站在门口,玄色衣袍湿透,黑发贴在脸颊,水珠顺着他下颌的线条往下淌,在他脚边晕开一小滩深色的水印。
屋里又暗又潮,弥漫着一股东西放久发霉的味道。
王简背对门口,缩在窗边的椅子里,整个人瘦得像一把骨头,撑着一件空荡荡的袍子。
蔺宸径直走到王简身后。
他没出声,就那么站着,屋里只有雨声和油灯里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响。
他带来的湿冷空气,像一张网,慢慢笼罩住王简。
过了许久,蔺宸才慢悠悠地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师,这屋里头的霉味,可还习惯?”
他声音很轻,却让王简的肩膀猛地一僵。
蔺宸拉开王简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将手里一沓被雨水浸得发软的纸张,扔在桌上。
“哗啦——”
纸张散开,上面一个个名字,一个个鲜红的指印,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王简的身体开始发抖,先是肩膀,然后蔓延到全身,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蔺宸,像是要扑上来,用牙齿咬断他的喉咙。
蔺宸看都没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又从怀里掏出那份边角还带着沙土的军报,丢过去,正好盖在那些名字上。
“三千北狄骑兵,给你陪葬。”
他开口,语调没什么起伏,像在谈论今天天气的好坏。
“朕这个学生,对你还算够意思吧?”
蔺宸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和王简各倒一杯。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王简面前。
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的光亮照进屋子,杯里的酒晃了下,映出毫无表情的脸。
“老师,”他举起杯,“喝完这杯,你我师徒的情分,就算到头。”
王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蔺宸放下酒杯,一根手指在湿漉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二十年前,林家谋逆,满门三百一十四口,一夜之间,人头滚滚。”
他像个说书先生,不紧不慢。
“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庶子,因在外求学,逃过一劫。后来,他改名王简,考科举,入翰林,一步步爬到朕的面前,当了帝师。”
蔺宸的话像一把重锤,一锤一锤,砸碎王简所有的伪装。
他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就这么被蔺宸三言两语撕开,像扯下一张廉价的画皮。
王简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
“你恨先帝,朕不怪你。你恨我们蔺家,朕也明白。”
蔺宸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双黑眸锁死王监的眼睛。
“但朕想不通,你为什么信沈决?”
“他许你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给他当枪使,帮你那所谓的‘盟友’,来做下背叛祖宗的事?”
蔺宸听到这心声,嘴角似乎向上扯了扯,快得像错觉。
他站起身,走到王简面前。
“你的学生周文,去江南上任头一天,就失足落水。尸首三天后才在下游找到,泡得像发面馒头,听说眼睛都被鱼啃空了。”
“你的远房外甥赵泉,在北疆当监军,巡视营地时被当成北狄探子,顾家的兵没看清,乱箭齐发。镇北侯说,给他凑了个三十六天罡数,好让他体面走。”
“还有户部的钱枫,大理寺的孙毅......”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王简的身体就垮塌一分。
“你血口喷人!”王简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你胡说!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你敢!”
他挣扎着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蔺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等他吼完,才慢悠悠地接上话。
“他们,还有那些被你牵连的家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因为你这个可笑的复仇计划,死得不明不白。”
“朕的好老师,你的学生死光,你的盟友惨败。朕还听说,沈决把你那一对宝贝孙儿孙女接去了北狄王帐,名义上是照料,实际上嘛......”
最后一根稻草,被蔺宸轻飘飘地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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