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关心,实则害人。
借机邀功,心思深得可怕。
她在他床前落泪,嘴上说着“六哥快好起来”,实则心中暗喜。
她盼的,正是他一病不起,她才能成为那个“最懂事、最贴心”的妹妹。
她送的药,闻起来清香,却让他气喘如牛;她递的汤,看似温补,却暗含引病之物。
而她做的每一步,都披着“关心”的外衣,让人挑不出错。
这样的手段,出自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之手,怎能不让人心惊?
可云袅袅压根没想那么多。
她根本没有察觉六皇弟的眼神已悄然冷冽,只当自己仍是那个天真无邪、被众人疼爱的小妹妹。
趁着二皇兄与六皇弟说话的空档,她踮起脚尖,仰着小脸,目光从六皇弟的发梢一直扫到脚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她要确认,他是否真的退了烧,是否真的恢复了元气。
她的动作毫无掩饰,眼神里却不见担忧,反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气色不错,精神也还行。
这便是她得出的结论。
她心中略略一沉——他竟恢复得如此快?
原以为他至少还得卧床几日,谁知这么快就能站在这里说话。
但她面上不显,反而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纯净无邪。
“六哥,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不舒服,就多闻闻我送你的香囊,保你睡得香,气色好。”
她说得极快,声音清脆,像是真心为他高兴。
可那语气,那神情,却像是在提醒——我帮过你,你要记得。
那香囊,是她昨日亲手缝制的,一针一线,她都“用心”至极。
她知道六皇弟对某些草木气息极敏感,便特意挑了那些易引发气喘的绒毛,悄悄藏进香囊夹层。
只要他一闻,旧疾便会复发。
而她,又能名正言顺地守在他身边,博得众人称赞。
一听“香囊”俩字,六皇弟的脸瞬间黑了,像暴风雨前的天。
原本只是冷淡的脸色,刹那间沉如寒潭。
他的瞳孔微缩,呼吸一顿,仿佛那两个字像毒针一样刺进了他的肺腑。
他猛地想起昨夜半夜惊醒,喉中如火灼烧,胸口憋闷欲裂,几乎无法呼吸——而那香囊,就静静躺在枕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当时他还以为是药味相冲,如今想来,哪是什么巧合?
那是她埋下的祸根!
果然。
他退烧了,她没法再拿高烧说事。
她不能再以“六哥病重”为由留在他房中,不能再以“照料兄长”博取父皇与皇兄们的夸赞。
于是,她改换策略——用香囊里那撮绒毛,悄悄引他气喘发作。
一旦他再次病倒,她便能“心疼”地守在床前,又是递水又是擦汗,哭着说“都是我没照顾好六哥”。
到那时,谁还会怀疑她?
谁还会追究香囊的来历?
而她,又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那个“最温柔、最孝顺”的妹妹。
一个孩子,怎么这么狠?
六皇弟看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震惊。
这哪里是一个十二岁女童应有的心思?
她不过是个孩子,却已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如何借势上位,如何用“善良”包装恶毒。
她的眼中没有愧疚,只有算计;她的笑里没有温度,只有目的。
这样的狠,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已根植于心。
“香囊,我扔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铁,每个字都像从喉间碾过才吐出。
他不看她,目光冷峻地落在前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扔了,不是“没用”,不是“不喜欢”,而是“厌恶至极”。
这一句,既是对她的拒绝,也是对那段被操控的痛苦回忆的割裂。
“扔了?为什么?”
云袅袅瞪大眼,小脸写满懵懂,眉头微蹙,嘴巴微张,像是听不懂人话。
她故意睁大那双水袅袅的眼睛,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湿意,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微微后退半步,手指绞着袖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
那是我一针一线缝的……
为了六哥能好好睡觉……
你怎么能……
随便就扔了呢?”
她的演技极好,仿佛受了天大冤屈,连呼吸都带着抽噎的节奏。
六皇弟刚要开口,云衿立刻插嘴:
“哎呀,六哥跟我说了,那香囊味儿怪呛人,闻一下头就疼,根本没法留。”
云衿一跃而出,声音清亮,语气自然,仿佛真是为六皇弟解围。
她边说边上前一步,挡在云袅袅面前,像是护着六皇弟一般。
可她的话,却说得极有技巧——不是“我闻了头疼”,而是“六哥跟我说了”。
她将责任推给六皇弟,却又为他留了余地,显得既体贴又周到。
她说完,还冲六皇弟猛眨眼,一脸“你懂的”。
那眼神里满是机灵与得意,眉毛一挑,嘴角微扬,仿佛在说:“六哥,我帮你圆上了,这下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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