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蒋绍两眼冒光,一面打响指唤出侍卫,交代下去,一面伴着月棠往王府的方向走:“小世子最近受华大夫精心调理,已经长胖许多了,在下瞧着还高了些似的。不知多么活泼,郡主是该常去看看……”
街道依然漆黑,但远处的天边已经露出了一线曙光。
初冬的寒霜凝结在两边的墙头上,呈现出冷淡的青灰色。
蒋绍作为堂堂靖阳王府的仪卫指挥使,多少是个小将领,没想到竟是个自来熟。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说着王府中事,阿篱从小到大的轶事,月棠只是静静的听着,间中会笑一笑,但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
华临他们走的是另外的方向,半路并没有遇见他们。
到达王府门下时,天色比先前又亮了些。
高安听到侍卫通报,连忙迎出来,一看月棠手背上有血渍,还套着夜行衣,再看蒋绍身上也差不多,猜到这一夜惊心动魄,连忙先打发人下去备热水,然后引月棠入内。
“阿篱呢?”月棠问。
“让奶娘带着在屋里睡呢。”高安轻声的指着路,“原本王爷带着他睡着了,后来出去,他就醒了。一个劲儿的问父王出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才扛不住睡着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打开帘子,让出路来供月棠入内。
月棠冲他笑了一下,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到了屋里。
芸娘听到动静,立刻赤着脚迎出来下拜。
月棠右手扶起她,走到床榻前。
掀开一角的绣帐之内,阿篱平躺于枕上,小手小脚张开着,胸脯随着呼吸在被褥下均匀起伏,睡得正香。
再一看,右手还攥着月棠送给他的弹弓。
芸娘和高安掌了灯来,柔柔的光芒照亮了孩子的脸庞,果然几日不见,比起最初相见之时要圆乎些了,连小眉毛都开始有了一些肉感。
月棠轻轻抚摸着小脸,不由自主的弯唇。
高安看一眼门外的蒋绍,示意芸娘把灯移开,然后悄悄地走了出去。
屋里便只有一层幽光洒在月棠身上,她目光一刻不离孩子,笑容一点点收敛,然后泪水漫出来,盈湿了眼眶。
“阿娘……”
梦中的阿篱发出呓语。
月棠弯下身子,将脸贴住了他的小脸。
阿篱闭眼翻了个身,循着母亲的气息,小胳膊顺势搭在她的身上。
月棠细细轻抚着薄衫下他小身体上那道长长的刀疤,也颤抖着身躯,把眼睛闭了起来。
……
晏北是天色将亮时回到王府的,一进门他喊来高安:“崔寻回来了,让他即刻来见我,再让守在杜家门外的侍卫喊杜明焕父子滚过来!”
高安忙不迭点头。
晏北入了养荣斋,又忽然想起来:“阿篱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好。”高安笑眯眯地拢着手,目光投向阿篱的屋子,“郡主正陪着他呢。”
晏北一顿,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生生掐断了回自己房的步伐,扭转脚尖就往孩子屋里走去。
屋里灯已经燃尽,安静得能听见孩子的呼吸声。
撩开的绣帐内,一道窈窕的身影静静侧卧在床外侧,影影绰绰下,那身姿曼妙玲珑。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一看这可不是他自己的婆娘么?
心下莫名涌上一股暖流,平日被崔寻他们暗地里吐槽过无数次的铁石心肠,此刻化成了一腔温汤。
再一看月棠身上衣裳还没换,猜到她昨夜看到儿子便舍不得离开了,才就此躺下。
不然以她从前那般的讲究挑剔,怎么可能不洗干净才上床。
便小心地把被阿篱卷去了大半的被子抽一些出来盖在她身上,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下颌,那滑腻的触感立刻像钩子一样勾住了他的手。
恐怕成过亲的男人是有些猥琐,就划过去这一道,他心里都跟着晃荡起来。遥想当年她就嫩的能掐出水,不想如今她还是这么——不,是越发秀色可餐。
就看她这脸,她这手,不管是瞪着坏人还是杀坏人,气势都强得不得了!
昨天夜里被她收拾过的杜钰,变成了个实打实的龟孙子,那褚昕,平日也是目高于顶,洋洋得意,在她面前又能如何?
说起来他们也是前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辈子才可以有幸死在他孩子娘的手上。
“你看什么?”
正暗自感慨之时,月棠竟然把身子翻过来了,一双幽亮幽亮的目光正望着自己。
晏北连忙把手收回,脸如红炭:“我就是看你太累,想放个帐子让你好好睡一觉,可不是要偷看你睡觉的意思!”
“父哇说谎咯。”
这时候旁边睡着的小猪崽带着刚睡醒的懒懒嗓音戳破了他,“阿篱看见父哇摸了阿娘的下巴哦。你还想摸阿娘的手手哦。”
晏北窘得想钻地缝!
这小子啥时候醒的?
“我没有,不要乱说!那是不小心!”
他退开三步,掸了掸袍子,俨然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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