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有一滩已干但未完全干透的血迹,另有一截蜡篾绳落在血泊中,瘸一刀与福江海女应该就死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没有被用来喂窫窳,也没有从进出水口抛入海中,反而用蜡篾绳捆扎在一块儿的,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喻大人原本大着胆子跟进密室来,眨眼功夫便忍不住奔出去哇哇大吐。
云中锦亦不由地浑身战栗,又十分懊恼,为了搜寻窫窳,无数次经过刍灵山庄,却怎么也想不到,窫窳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一次次错过。
不得不说,这个被废弃的密室,被重新整修改造一番之后,着实是圈养窫窳的绝佳场所。
而将曾经的案发现场二次利用,绝不是小饭勺能够想到的,唯有聪明绝顶的苏绣才能够想到和做到。
“这,的确是小饭勺常穿的一件衣裳。”
“这布条,也曾见过她用来包扎撬刀的。”
衙差们不敢靠近笼子,远远地用刀尖挑着血衣和布条,七嘴八舌地说道。
春木则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青布条,谁家不是用这种布条扎撬刀的?这葛布衣谁家没有?姑娘家就爱比着谁穿的好看,就照着人家的样式去做,哪个又能证明这就是小饭勺的衣裳?再有,你我这样的大男人都不敢靠近笼子,小饭勺那个半大姑娘,能在这养窫窳,打死我都不信。”
衙差们都没了主意。
云中锦明白,春木所言不无道理,这些证据都存在一定的漏洞,就象当年侯荣死时,他手中留下的布条无法指证苏绣一样,如果小饭勺也用那一套言辞来反驳,她仍然奈何不得小饭勺。
但是,既然瘸一刀与福江海女被杀死在这里,凶手把沾了血的衣裳脱下来并随意丢弃在密室里,那么,衣裳上应该会留下血手印。
云中锦将血衣提起展开瞧了瞧,果然,一个小巧的血手印赫然在目,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小女子。
只要将血手印与小饭勺比对一下,相信她再无可辩驳。
“陈克己,你与春木领十人留下看好窫窳。”云中锦吩咐道,瞅了一眼春木,又道,“若有人胆敢造次,直接将他扔进笼子里喂窫窳。”
“是。”陈克己亦瞅了一眼春木,乐呵着说道。
“其余人等,收拾好所有证据,跟我上苏家小栈。”
“不用麻烦了。”刍灵山庄外传来苏绣冰冷的声音。
云中锦急忙冲出密室,只见刍灵山庄外聚了许多人,人人都引颈向上,这才发现,小饭勺站在高高的悬崖上,面朝着大海。
云中锦立即提气使出看家的轻功,轻点崖石直奔山顶。
苏绣想了想,也急忙使出她攀岩飞跃的本领,一路紧跟云中锦。
“云中锦,你别过来。”
小饭勺见到云中锦,立即转身并向后挪动脚步,云中锦只得站住了。
“我讨厌你,一直以来都是,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与你誓不两立。”
小饭勺的声音被海风吹得飘飘忽忽的,落在耳中如尖啸。
“我无所谓。你最好从悬崖上下来继续讨厌我好了。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你可是连讨厌我的机会都没有了,来。”云中锦向小饭勺伸出了手。
小饭勺的眼神里有了一些犹豫。
“小饭勺,你别犯傻,不论你做了什么,阿锦都会原谅你,会对你网开一面的。”苏绣忙说道。
短短数语,立即打破小饭勺最后求生的希望。
“阿姐,我对不住你,不该瞒着你做那些事。如今事情败露,我只怕连累了阿姐。”
“云中锦,所有的罪过我都认,都是我一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担,我认罪认罚认诛便是,别为难我阿姐,她全然不知情的。”
“小饭勺,你既有勇气认罪,不如跟我回去有受审?”云中锦仍旧努力劝导。
小饭勺拼命地摇着头。
“不就是一死吗?我小饭勺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九族都不知道在哪里,左右一条贱命罢了。但我不想死无全尸,好歹是海边生海边长的,无论如何也要全尸入海喂鱼。”
“阿姐,我去了。”
悬崖陡峭,小饭勺带着哭腔,声嘶力竭。
“小饭勺,不要!”
云中锦与苏绣同声疾呼,但小饭勺没有任何犹豫,纵身向海一跃,娇小的身形如一片落叶飘摇入海。
苏绣愣神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塞在云中锦手中,冷幽幽道了声,“现在你满意了?”
说罢扭身就走。
云中锦看着手中信,歪歪扭扭写着“认罪书”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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