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晨露还凝在阶前的玉琮上,透过雕花窗棂,在玄色锦缎的凤榻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琉璃尚未睁眼,便先感受到身侧那道熟悉的暖意——嬴政的手臂正松松环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后腰的肌肤,带着他惯有的温热,像极了邯郸冬日里,他裹着粗布斗篷将她护在怀里时的温度。
她微微侧过身,鼻尖蹭到他胸前的龙纹刺绣,绣线是赤金混着玄丝,触感细腻却带着几分硬朗。嬴政似乎被她的动作扰醒,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再睡片刻?今日朝会晚些也无妨。”
琉璃忍不住弯了嘴角,指尖轻轻划过他小臂上一道浅疤——那是去年平定嫪毐之乱时,他为了护她,被叛兵的刀划到的。“大王是忘了昨日说今日要议郑国渠的进度?若是让李斯大人在殿外等急了,又要念叨你‘耽于内帏’了。”
嬴政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间:“他敢。我的王后,便是让他等上一个时辰,也该等。”说着,他终于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却独独映着她的身影,像藏了漫天星河,只照她一人。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指腹摩挲着她眉骨处那点极淡的痣,“昨日看你批阅后宫份例到深夜,眼下都有青影了。”
琉璃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带着几分娇嗔:“还不是某些人,把后宫的事都丢给我,自己倒好,抱着奏疏就能睡。”
“那是信你。”嬴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这天下,我信的人不多,你是第一个。后宫这些琐碎,旁人处理,我不放心;唯有你,既能镇住那些各怀心思的夫人,又不会苛待谁,更不会让她们扰了前朝的安稳。”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眼间,带着珍视,“再说,我的王后,本就该掌这后宫凤印,受万人敬仰。”
琉璃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不像平日那般带着君王的强势,反而温柔得像春日的风,带着彼此独有的气息,缠缠绵绵,将这清晨的时光都染得缱绻。
直到殿外传来铜壶滴漏的第三声轻响,清雅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在门外响起:“大王,娘娘,辰时快到了。”
嬴政不情愿地松开琉璃,却还是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才翻身坐起。琉璃看着他披衣时露出的宽厚脊背,上面还留着她昨日挠出的淡红痕迹,忍不住笑出了声。嬴政回头瞪了她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笑什么?再笑,我今日就不去上朝了。”
“别闹。”琉璃也起身,伸手帮他理了理龙袍的领口,指尖划过他领口的玉扣,“郑国渠事关关中水利,耽误不得。再说,你若是不去,那些大臣又该说我狐媚惑主了。”
“谁敢?”嬴政握住她的手,语气骤然冷了几分,“我的王后,便是让我一日不上朝,也是她的本分。旁人若是敢多嘴,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琉璃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连忙按住他的手:“好了,我知道你护着我。快去吧,别让大臣们等急了。”
嬴政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心中一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我下朝,便来凤仪宫陪你用晚膳。今日让御膳房做你爱吃的邯郸炙肉。”
“好。”琉璃点头,目送他转身走出内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了些。她知道,嬴政对她的这份偏爱,是她在这深宫之中最大的依仗,却也是最锋利的剑——那些来自各国的夫人,哪个不是带着家国使命入宫,哪个不觊觎王后之位,不渴望得到大王的恩宠?嬴政的专宠,早已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娘娘,您也该梳洗了。”清雅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娥,捧着洗漱的铜盆与今日要穿的朝服。那朝服是石青色的深衣,领口袖口绣着赤金凤凰纹,是嬴政特意让人按她的身形改制的,去掉了传统王后朝服的沉重缀饰,更便于行动。琉璃看着那衣服,指尖轻轻抚过凤凰的羽翼——这凤凰绣得栩栩如生,却也像极了这深宫之中的自己,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惊心。
清雅一边为她梳理长发,一边低声道:“娘娘,今日各宫夫人按例要到凤仪宫问安。韩国的郑夫人、燕国夫人、齐国夫人,还有魏国夫人,怕是都要来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担忧,“昨日郑夫人身边的宫女,还在御花园里打听您和大王的起居,看那样子,怕是又要生事。”
琉璃闭上眼,任由清雅将她的长发绾成凌云髻,只淡淡道:“知道了。她们要来便来,左右不过是些虚礼。只是你今日多留意些,各宫带来的物件、吃食,都要仔细查验,别出了岔子。”
“奴婢晓得。”清雅应着,将一支赤金点翠凤钗插入她的发髻,铜镜里的女子,眉眼精致,气质清冷,却又带着几分常人没有的英气——那是多年特种兵生涯刻在骨子里的痕迹,即使穿着繁复的宫装,也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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