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花海在晨风中翻涌，露珠坠落在花瓣上，折射出点点金芒。
禁地入口处的青石板上，百余名修士或坐或立，目光紧紧锁着花海中央那道玄色身影。
元彬负手而立，发间几缕银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那是水德星君残魂与元彬本魂交融后，才会显化的道韵痕迹。
"来了！"人群中不知谁低呼一声。
元彬周身忽然腾起淡青色雾气，雾气翻涌间凝结成一尊三丈高的法相。
法相眉目与元彬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古意：眉骨间嵌着一枚淡蓝色星纹，广袖垂落处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脚下踩着九瓣青莲，每一片花瓣都刻着水浪纹路。
"水...水德星尊法相！"人群最前排的灰袍老者浑身剧震，膝盖一弯重重跪在地上。
他本是这方世界的化神真君，此刻却觉喉头发紧——那法相中溢出的气息，分明是传说中掌控一方星汉的古神威严！
其他修士纷纷效仿。
化神境的颤抖着跪伏，金丹境的额头抵地，就连几个筑基期的小修士也跟着趴倒，指尖深深掐进青石板缝隙里。
他们能清晰感知到，那法相每一次呼吸，都有若有若无的温暖气流钻入眉心——那是香火之力的雏形，比他们以往吞服的任何天材地宝都更纯净，更契合本心。
"今日传的，是香火道。"元彬的声音混着法相的共鸣，在禁地上空回荡，"非是让你们叩拜泥胎木偶，而是以大道为灯，以本心为香。"他屈指一点，一道青色流光没入灰袍老者眉心，"这是香火道的烙印，能引动天地间游离的信仰之力。"
老者浑身剧震，眼前浮现出无数金色光点，每一点都像是有人在心底默念"求仙"二字。
他猛然抬头，正看见阴柔与花云并肩走来。
阴柔素手结印，周身飘起七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竟是淡金色香火；花云则踩着一朵半透明的莲花，指尖掐诀时，花瓣上便凝出米粒大的香火珠。
"我等愿为道种。"阴柔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此前困于歪门邪道，今日得见真法，愿做香火道的第一捧薪柴。"
花云跟着点头："我这就去通知门中弟子，三日内必带三百修士来听道。"
人群中泛起嗡嗡私语。
有个红袍修士犹豫着举手："前辈，这香火道...真能让人跳出被外域种族圈养的命数？"
元彬法相的目光扫过他，红袍修士瞬间如坠冰窟，却又在下一刻被温暖包裹。"昨日那只多脚怪，可曾告诉你们，每献祭百人，它们便能在思感网络里多分一杯羹？"他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此前他们只当献祭是换取修炼资源的"规矩"，却不知自己的性命，不过是外域种族的"养料"。
"所以，我要你们的信仰。"元彬的声音陡然拔高，"不是对我的信仰，是对大道的信仰！"
晨雾渐散时，近百名修士额间都多了一枚淡青色印记。
他们望着彼此印中流转的金芒，忽然有人哭出声来——那金芒里映着的，是他们幼时跪在破庙前，对着泥菩萨许愿"我要成仙"的模样；是他们在悬崖上饿了七日，终于摸到第一块灵石时的狂喜；是他们被宗门长老夺丹时，咬碎牙吞下去的血。
"原来...原来我们求道的心，从来都没有错。"灰袍老者颤巍巍抬手，指尖抚过眉心印记，"错的是那些把我们的求道心当肥肉的东西！"
正午时分，元彬法相缓缓消散。
他站在原地，周身金芒流转如潮——这半日的传道，竟让他积聚了相当于百年苦功的香火之力。
他闭目凝神，将金芒在识海凝聚成一枚梭形光刃，轻轻一推，光刃便穿透虚空，没入某个黏腻的黑色网络。
那是多脚怪的思感网络。
元彬的意识如鱼游水，穿梭在无数腐臭的信息流中。
这里的"声音"都是扭曲的，有的像指甲刮黑板，有的像濒死野兽的呜咽。
他刚绕过一团蠕动的灰雾，就听见几道刺耳的"吱呀"声："那小子的香火道有点门道，等他传道结束，抓来剖了，看看灵识里藏着什么宝贝。别急，先让他多传些道，等那些蝼蚁的求道心都聚成球，我们连他带球一起吞，能抵得上三个恒星系的养料！"
元彬的意识微微一顿，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水纹。
这是水德星君的"听风术"，能将思感网络里的杂音转化为可理解的语言。
下一刻，他听见更清晰的对话："龙蜓族那批幼巢快孵化了，等他们忙着护崽，我们就去端了他们的星核矿脉。记得把现场伪造成蛇鳞族干的，那老东西最恨蛇鳞族的毒雾。"
他这里与多脚怪的黏腻不同，充斥着冰冷的金属音与清脆的鸣笛声。
元彬游走在各个种族的信息节点间，看见龙蜓族用音波震荡收集信仰，蛇鳞族用毒雾侵蚀修士的求道心，甚至还有人类修士组成的"献道会"，专门把本族天才的灵识做成标本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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