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尝尝这个虾，很新鲜。”顾老爷子亲自给谢云清夹菜，动作熟练，“还有这个鱼豆腐，口感软嫩。”
“谢谢爷爷。”谢云清接过。
“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菜？跟爷爷说说，让厨房以后常给你做。”顾老爷子笑眯眯地问，眼神和蔼。
“我不挑食，爷爷费心了。”谢云清轻声回答。
“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顾老爷子眼里满是赞赏，转向顾承霄，“承霄，以后记住清清的喜好。”
“爷爷放心，我会的。”
饭桌上气氛活跃，顾知夏不时插科打诨，谢云清也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顾承霄拉着谢云清参观老宅。
穿过几重庭院，他们停在一间偏僻的小屋前。
“这是我小时候的琴房。”顾承霄推开门。
房间干净整洁，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中央摆着一把略显陈旧的吉他，安静地躺在架子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琴身上，反射出温润的光泽。
谢云清走近，心脏加速跳动。
指尖碰触琴弦，琴弦颤动，发出清脆声响。
他抬头，凝视顾承霄。
“能弹一曲吗？”他请求，声音里藏着期待。
顾承霄拿起吉他，拨弄琴弦。
简单的音符断断续续响起。
谢云清眼眶发热，鼻尖发酸。
突然，顾承霄弹奏停住，脸色变得苍白。
他皱起眉头，闭上眼，脑中闪过破碎画面——阳光照射下的草坪，自己抱着吉他，对面坐着个模糊身影，自己在唱歌，那人笑得眼睛弯弯……是谁？那是谁？！
剧烈的头痛袭来，吉他险些滑落。
“阿霄！”谢云清冲上前扶住他，心中警铃大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承霄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
“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头有点晕。”他放下吉他。
谢云清连忙扶得更紧了些。
他没再追问，但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他心底翻涌。
刚才那一瞬间，顾承霄的反应，绝对不仅仅是头晕那么简单。
他几乎可以肯定，顾承霄刚才，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那些属于“成霄”的记忆碎片，正在一点点苏醒。
***
次日一早，谢云清抵达《余晖》试镜现场。
休息室里已坐着几位候选演员，眼神交错间带着暗暗较量。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
“谢云清，到你了。”
工作人员推开门喊道。
试镜室内，几位评委坐在长桌后方，神情严肃。
坐在中央的正是梁梓华老师提到的唐加导演。
“谢云清是吧？”唐导翻看资料，“给你五分钟准备，演绎剧本第83页，祁云在妻子墓前那段独白。”
“好的，导演。”谢云清点头，接过剧本翻到指定页面。
那段文字，他早已烂熟于心。
它讲述的是男主角祁云，在完成了亡妻颜雪，遗愿清单上的最后一项之后，再次回到妻子墓地的场景。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是解脱？是更深的孤寂？还是终于找到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微弱光芒？
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缓。
记忆闸门打开，前世与成霄的最后一面浮现眼前。
痛苦、窒息、绝望。
他没想到，今生的他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前世埋藏已久的痛楚释放出来。
“准备好了吗？”沈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云清睁开眼，轻轻点头。
他没有刻意做任何准备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呼吸间身形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肩膀略微下沉，眼神中的锐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隐忍的痛楚。
“小雪，我来看你了。”
简单的开场白，却让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谢云清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穿透了时空，直击每个人的心灵。
“遗愿清单上的最后一项，我完成了，你说的那朵昙花，我找到了，它在西郊的那个花园里，开得很美。”
他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眼神却空洞而遥远。
“我带了照片给你看，虽然拍得不太好，但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好摄影师。”
谢云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并不存在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动作轻柔得令人心碎。
“你的清单，我都完成了，每一项，都按你说的做了。”
他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但我还是很想你，每天晚上睁开眼，床的另一半空着，你知道那感觉吗？”
话语间，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墓碑”。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们早点发现，如果我能多陪你去做检查，如果我们没有把工作看得那么重要…”
他的声音哽咽了，胸口剧烈起伏。
那一刻，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忘记了呼吸。
“可是没有如果了，对吗？”
谢云清突然笑了，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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