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命者少女
枯井底部的碎骨还在发出细碎的爆裂声，陆沉踩着苏离折断的羽翼走向井壁裂缝。凤凰真羽命格在他掌心凝成金色光团，像被捏住咽喉的雏鸟般剧烈颤抖。
"你居然真把未婚妻的命格抽出来了？"命书在他视网膜上炸开血色文字，"建议立刻自尽，等苏家老祖——"
陆沉突然抬手按住裂缝边缘的苔藓。指缝间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井壁另一侧蠕动。他犬齿咬破指尖，将血珠弹进黑暗。
血珠悬停在半空，照亮一张紧贴在岩壁上的小脸。
"活的？"陆沉眯起眼睛。血光映出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皮肤苍白得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最诡异的是她胸口——本该是命格光团的位置，只有个不断坍缩的黑色旋涡。
命书突然疯狂刷屏："警告！命格污染浓度超标！建议立刻——"
少女突然张开嘴。没有舌头，只有黑洞洞的喉管。陆沉掌心的凤凰命格突然扭曲，一缕金线被抽丝般扯向她的口腔。
"有意思。"陆沉反而松开手指。金色光团瞬间被撕碎，但在接触少女嘴唇的刹那，所有命格杂质都被过滤出来，凝结成黑色渣滓掉落。
他弯腰捏住少女下巴："能净化命格污染？"
岩缝突然剧烈震动。少女瞳孔骤缩，枯瘦的手指抓住陆沉衣领。井壁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是苏家血脉感应到凤凰命格消失后启动的诛杀阵。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命书在他眼前拼出歪歪扭扭的遗书。
陆沉拽出少女的瞬间，诛杀阵的金光擦着他后颈轰入地底。怀里的躯体轻得像纸人，肋骨隔着衣料硌得他生疼。少女突然挣扎起来，沾满泥污的手指拼命指向井底某处。
"你要那个？"陆沉瞥见半埋在骨堆里的青铜匣子。少女点头时，他听见她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第二道金光劈来时，陆沉用脚尖勾起青铜匣甩进怀里。少女立刻安静下来，把脸埋进匣子冰凉的表面。诛杀阵的第三击将枯井彻底轰塌，而陆沉已经撞进地下水道。
腐臭的污水没过膝盖时，命书突然尖叫："她在吞噬你的命格！"
少女正无意识地啃咬陆沉手腕。他手背上刚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但流出的血珠在接触她嘴唇时变成了纯净的蓝色。
"不是吞噬。"陆沉扳开她的嘴，"是转化。"
地下水道尽头透出月光时，少女突然剧烈抽搐。她撕开衣领露出心口——那个黑色旋涡正在吞噬青铜匣表面的铭文。陆沉突然按住她锁骨，从自己眉心引出一缕灰雾。
"你要用【残剑客】命格喂她？"命书炸开惊叹号，"这玩意现在值三百灵石！"
灰雾触到旋涡的瞬间，少女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她心口的黑暗突然凝固，渐渐形成个模糊的剑形轮廓。陆沉突然笑了，犬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原来如此。"他擦掉少女嘴角的血迹，"你不是无命者，你是命格的......"
少女突然抬头。月光照出她眼里流动的银辉，像是融化的金属。她张开嘴，这次喉管深处竟浮出半个音节："墨......"
"墨？"陆沉挑眉，"你名字？"
少女点头时，远处突然传来灵力波动。陆沉把她往身后一塞，袖中滑出半截断剑。但墨抓住他衣角摇头，沾着污水在地上画了个扭曲的符号。
"命格畸变体？"陆沉辨认出上古神魔文字，"苏家居然养着这种——"
墨突然扑上来捂住他的嘴。她手心冰凉，带着青铜匣的铁锈味。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浑浊，地下水道墙壁渗出沥青状的黑色物质。
命书疯狂闪烁："是清道夫！玄机子麾下的——"
陆沉反手将断剑刺入墙壁。黑色物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而墨趁机咬破自己手指，将血抹在剑刃上。被血染红的部分立刻恢复成普通青砖。
"你能净化畸变体？"陆沉话音未落，墨突然软倒。她心口的剑形命格正在消散，皮肤下血管全部变成诡异的铅灰色。
抱起轻飘飘的躯体时，陆沉发现青铜匣的铭文全部转移到了墨的脊椎上。那些文字正随着她微弱的呼吸明灭，像是某种沉睡的契约。
"篡命阁缺个看门狗。"他扯下苏离的半截羽翼裹住墨，"要不要跟灾星走？"
墨在昏迷中攥紧了他的衣角。月光下，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天道专属的命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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