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刻的行营帐内,牛油灯将两人影子投在帐幕上。霍去病的护腕搁在案头,金属与木桌相击时,掉出几粒深灰色粉末。"定襄的炉匠说,按你的法子炼出了'灌钢',"他用佩刀挑起粉末,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比寻常铁硬两倍,能刻出这么细的字。"刀刃划过羊皮纸,显出"漠北必胜"四个小字,笔画边缘凝结着细小的钨晶粒。
刘妧凑近查看,忽然闻到淡淡硫磺味。她盯着霍去病腰间的牛皮袋,袋口露出的草木灰里混着暗红颗粒:"这是第几次试了?"少年将军挠了挠头,耳后还沾着些炭屑,甲胄缝隙里掉出半片烧焦的苜蓿叶:"第三次。前两次把陶罐炸成了齑粉,第三次...炸飞了半面土墙,还把军犬吓出了营。"
帐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夜漏下二十刻"的喊声里带着风沙味。刘妧接过袋子走到帐口,将粉末撒在枯蒿上。燧石擦出火星的瞬间,蓝焰"轰"地腾起,枯蒿瞬间化作琉璃状的结块,噼啪声惊起远处的沙狐。"以后用陶瓶装,封口刻玄武纹。"她用剑鞘拨弄结块,"玄武属水,可镇火邪。"霍去病挑眉,忽然明白她为何总在兵器上刻星象——既是威慑匈奴的"天命",也是给汉军的"护身符"。
夜风卷着细沙扑来,刘妧望着北斗七星,斗柄已转向东南。掌心的胎记微微发烫,系统提示音化作耳鸣般的嗡响。她摸出袖中的弩箭,箭镞上的荧光标记在黑暗中明灭,像极了去年在灵台放飞的孔明灯。霍去病不知何时站在身旁,手中握着她及笄礼的青铜剑,剑鞘上的"天权"纹被摩挲得发亮:"明日过居延海,我要第一个把这剑插进匈奴人的祭坛。"
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运输苜蓿种子的车队在夜行,骆驼颈间的铜铃与更鼓应和。刘妧望着霍去病腰间晃动的"骠骑"铜牌,忽然想起今日太庙上,刘彻说的那句"天权星明,将星耀野"。她伸手按住少年将军的肩,感觉到他甲胄下的肌肉紧绷如铁:"记住,你的铁骑到哪里,汉家的星象就照到哪里。"
帐内的牛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像两株在漠北风中挺立的胡杨。刘妧摸出铜符,符面映出自己的眉眼,竟比晨起时多了几分锐利。系统界面闪过,能量币数字跳动+8000,她知道,这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太学儒生连夜抄录的《女帅赞》,是边郡百姓磨制的百炼钢,是无数双望向北斗的眼睛里燃起的希望之火。
"该睡了。"她轻声说,"明日还要赶在日出前过居延泽。"霍去病却突然单膝跪地,手按剑柄,甲胄与地面相击发出清响:"末将誓破匈奴,为公主及笄之礼,取单于首级为贺!"刘妧伸手扶起他,触到他甲胄下的体温——那是比漠北的雪、比长安城的铜更炽热的温度。她忽然想起陈阿娇今早说的话:"女子掌兵,从来不是靠刀剑,而是靠人心。"
帐外,北斗七星的光芒愈发璀璨。刘妧解开腰间禁步,将它放在案头,禁步上的"止语"二字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她吹灭油灯,任由黑暗笼罩帐内,却看见自己掌心的胎记在幽暗中发着微光——那是系统的印记,也是天命的指引。明日,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居延海时,汉家的星象,将随着铁骑的足印,刻在漠北的每一寸土地上,而她及笄礼的铜符,正与远处的驼铃、近处的剑鸣,共同奏响出征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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