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斩左手，还是右手？”
黑风老妪森寒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了南山堂前凝固的空气，手中黑色短刀晃动。
所有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一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偏过头，不忍看那即将到来的血腥一幕。
云兮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隐现。
然而朱世凡神情却依旧平静。
他甚至没有去看老妪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而是缓缓地将掌中那面崭新的、灵光萦绕的玄光鉴，轻轻放在柜台上。
“咣当。”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他手腕一翻。
“咣当！”
第二面崭新的玄光鉴，被取了出来，与第一面并排放在一起。灵光、纹路、气息，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完美的极品品相！
人群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响起，充满了困惑。
这还没完。
在所有人狐疑的目光中，朱世凡再次挥手。
“咣当！”
第三面崭新的玄光鉴出现！
三面镜鉴并排而立，灵光交相辉映，看得人眼花缭乱。
黑风老妪的眉头紧紧皱起，杀意中混入了一丝不解。
直到此时，朱世凡才迎上老妪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前辈，为研悟如何完美修复您那件承载了岁月与心意的旧古宝，晚辈不敢有丝毫怠慢。不惜耗费重金，购置了多份五阶顶级灵材，前后炼制了三件新的玄光鉴作为参照与试手，才最终找到了那唯一可行的修复之法，确保不损其本源灵性分毫。”
说着，他手掌一翻，动作轻柔地取出了第四件器物。
当这件器物出现的瞬间——
老妪浑浊的双眸猛地一颤！
那正是她带来的，原本碎裂成六块的旧玄光鉴！
但此刻，它已然完好如初。
古朴的镜身浑然一体，触目惊心的裂纹消失无踪。
仔细看去，新嵌入的灵材与古老的旧材色泽、纹理完美相融，天衣无缝，仿佛岁月从未将其摧毁。
精湛绝伦的技艺，已然超越了单纯的“修复”，近乎于“复刻时光”！
朱世凡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骄傲，朗声道：
“我朱世凡，与人争斗，战败可以被人斩手！但——”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在炼器一道上，绝不能斩手！”
“好！！”
现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猛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所有人都被这精湛的技艺、缜密的心思和凛然的器道尊严所折服。
云兮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看着那个在众人欢呼中傲然而立的身影，眼中热泪盈眶。
黑风老妪怔怔地看着那件失而复得、完美修复的旧物，脸上的冰霜与杀意如春雪般消融。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熟悉的镜身，仿佛在抚摸逝去爱人的脸庞。
良久，她长长叹息一声：“是老身……小瞧你了。”
她指尖轻轻一点，一道特殊而柔和的气息，飘入那修复的玄光鉴中。
“嗡……”
镜面泛起涟漪，一道模糊的虚影被投射在虚空之中。
那是一位面容慈和、目光清澈的男修老者。
他微笑着，看向老妪的方向，声音温和而缥缈：“风玲，不必再为我的离去难过。人生天地间，谁能无死？放下这份执念，你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虚影的笑容愈发温暖：“愿在渺渺轮回之中，再见之时，你已登临合体、大乘，甚至……羽化登仙。”
“夫君……！”
黑风老妪早已哭成了泪人，紧紧将修复的古宝抱在怀中，爱不释手，“这是先夫生前……最钟爱的古宝，多谢小友，成全了老身这份念想。”
她情绪稍平，取出一件灵光熠熠、散发着惊人波动的金色小梭，放在柜台上：“此乃六阶中品遁空梭，聊作酬谢。”
说完身影一晃，飘然而去。
……
经此一事，朱世凡“器道宗师”之名，在六原皇都乃至更远的区域，达到了顶峰。
然而，名声虽盛，南山堂的生意却并未变得门庭若市。
只因他立下的规矩——只承接四、五阶法器的炼制与修复。
一年下来，也就那么一两单生意。好在每一单的酬劳都极为丰厚，足以支撑修行与日常用度。
朱世凡干脆闭门谢客，只留一道传音符：“四阶以上，方可敲门。”
……
这一日，店铺后院静室中。
“嗡——！！！”
一声沉闷的轰鸣骤然响起，阵法光幕剧烈晃动。
敌袭！
朱世凡与云兮一瞬便已瞬移出现在店铺之外。
只见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在阵法光幕上一触即退，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街巷遁去！
“追！”云兮柳眉倒竖，急声喝道。
朱世凡却神色镇定：“放心，那人不过化神四层修为。没有化神期修士，能从我的手里逃脱！”
云兮在他身后气得跺脚：“你再磨蹭下去，他真要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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