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胥却未发一言,只静静坐着,目光穿过晃动的车窗,投向渐次苏醒的华北平原。
车厢里的木地板随着车轮转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郑孝胥拿起随身的公文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报纸。京津铁路确实是最后一段——出了前门火车站,接下来要走的将是更为复杂的官场轨迹了。
他翻开报纸第一页,在"前清皇室的命运——内务府背主贪污"几个铅字上停顿了片刻。
窗外,天津城的轮廓渐渐模糊。郑孝胥合上报纸,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晨光中,在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郑孝胥坐在包厢的皮质座椅上,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
蒸汽机车规律的轰鸣声填满了狭小的空间,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像某种固执的催促。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在天津火车站的辗转反侧让他的眉间凝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郑大。"他低声唤道。
年长的仆人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大人有何吩咐?"
"你留在包厢里,看好行李。"郑孝胥顿了顿,"尤其是那只藤箱,莫要让人随意近前。"
郑大点头应下,又问:"那小的去何处?"
"郑二。"郑孝胥看向另一个仆人,"去餐车取些吃食来。昨晚在天津晚饭就用的少,今晨又起得早,总得吃点东西垫一垫。"
郑二闻言立刻应声,从衣架上取下一顶瓜皮小帽扣在头上,又仔细掖了掖衣襟,生怕出了包厢显得衣冠不整。
临出包厢门前,郑孝胥又补了一句:"温热的粥或是面食最好,莫要油腻的。"
待门一关上,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郑孝胥靠在座椅上,继续看着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文件与报纸。
但刚看了两行,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出一道歪斜的线。他索性合上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角。
车厢微微晃动,煤烟味混合着皮革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郑孝胥半眯着眼睛,听着车轮与铁轨规律的撞击声,脑海中却已开始盘算抵达北京后的安排。
疲倦像蛛网般黏在四肢百骸上,但更令他烦躁的是,今日午后便可抵达北京城。
要在今日下午尽快安定,最好明日可以登醇亲王府拜访。
与醇亲王爷探寻如何辅佐皇室一事。
郑孝胥端坐在火车包厢的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脑海中思绪翻涌。
自五月五日醇亲王那封密电抵达上海,十日时光转瞬即逝。
这十日里,他如陀螺般连轴转,却也在忙碌中收获颇丰,尤其是在沪上实业家们的聚会中,对经商之道有了全新认知。
收到电报当日,他便立刻着手安排回京事宜。订车票、收拾行囊、安排仆人,一切都在紧凑有序地进行。
与此同时,他答应了张謇的邀请,参加其举办的实业讨论聚会。这让他心动不已,深知这或许是一个了解当下实业发展、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于是欣然应允。
聚会在张謇的张园举行,沪上众多实业家齐聚一堂。张园里灯火通明,人们的交谈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热烈而充满活力。郑孝胥一踏入会场,便感受到了浓厚的商业氛围。
会上,众人围绕 “实业救国” 的主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一位经营纺织厂的实业家慷慨激昂地讲述着如何引进国外先进设备,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
他提到,通过改良纺织机的纱锭结构,使每台机器的日产量提高了近三成,而且纱线的质量也更为稳定。
所织成的布匹足以和东洋人的货物相抗衡。若是奋力拼搏,咱们自主生产的国货未不能占有一席之地。
这一番话让郑孝胥不禁联想到宫廷中所用的织物,若能将这样的技术引入内务府相关的纺织作坊,或许能改善如今宫中织物供应的困境。
也能借此发展宫廷传统织物。
接着,一位从事航运业的商人走上前,展示了详细的航运路线图和货物运输量统计表。
他分析道,随着沿海通商口岸的开放,货运需求日益增长,但当前航运业面临着船只老旧、航线单一等问题。
他计划联合几家船运公司,共同投资建造新型轮船,开辟更多通往内陆的航线,以提高运输效率,降低运输成本。
他更是痛心疾首的分析到,如今民国凡是重要的航运水道,其背后的运输资本皆是由洋人所控制。
若能促成此事,便可逐步回航道的控制权。在航运这条经济命脉上,增强国人的话语权。
其中每年所产生的巨量运输利润,便可留在国内,又能为政府多缴纳些赋税。
郑孝胥聆听着,心中思索着这庞大的商业运作背后所需的资金调配、人员管理以及与各方势力的协调,这与内务府管理宫廷财务和物资供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规模和复杂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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