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黑暗里，林乔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塞进一个狭小的容器。金属质感的机械音在耳膜上跳动："检测到C-137世界线异常...临时征用员工林乔...匹配宿体中..."
剧痛骤然炸开。
再次睁开眼时，豆大的雨点正砸在鼻尖上。林乔下意识要抬手挡雨，却发现视野低得出奇。她盯着自己毛茸茸的黑色前爪，耳畔传来年轻男人带着哽咽的声音："闪电，坚持住..."
记忆如潮水涌来。半小时前，这只叫闪电的德国牧羊犬为保护训导员，被毒贩的子弹贯穿右后腿。而现在，她正躺在泥水里，雨水混合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007你出来！"林乔在意识里怒吼，"说好只是修复数据异常，为什么把我塞进警犬身体里？"
虚空中浮现半透明光屏：，本次紧急征调已开启跨物种权限。您的人类思维将完整保留，作为补偿，嗅觉灵敏度提升300%】
湿透的训导员外套突然被掀开，冷风灌进来的刹那，林乔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穿防弹背心的刑警单膝跪地，胸前的编号在闪电般的白光中清晰可见：刑侦支队0237，李承安。
"暴雨把气味都冲散了。"男人喉结滚动，沾着泥水的手掌抚上她的颈圈，"闪电，我需要你找到那个孩子。"
林乔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混乱。警戒线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中年妇女的哭喊撕开裂帛般的雨幕："我的彤彤才八岁！警察同志，求求你们..."
血腥味突然变得尖锐。林乔抽动着湿润的鼻头，在雨水中捕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奶香——报案人说失踪女孩抱着新买的草莓牛奶。她猛地撑起受伤的后腿，牵动伤口的剧痛让眼前发黑。
"汪！"
李承安迅速解开牵引绳。林乔踉跄着冲进雨幕，左前爪突然传来奇怪的触感。在倒塌的广告牌缝隙里，半枚带泥的鞋印正在雨水冲刷下变淡，鞋底花纹是独特的波浪纹。
嗅觉神经突然刺痛，十七种混杂气息在脑海中自动分离：铁锈味、汽油味、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朝着气味最浓的方向狂吠，转身时撞上李承安震惊的眼神。
"你想说凶手往东郊去了？"年轻警察的指尖擦过她耳后湿漉漉的绒毛，"那里只有废弃的化工厂。"
暴雨砸在防暴盾牌上的声响突然密集，刑警队长陈锋举着对讲机走来："李承安，让你的人...你的狗停下！搜查令还没批下来，你想让整个支队背处分吗？"
林乔龇出犬齿。在陈锋的防弹衣缝隙里，她闻到了和鞋印上一模的消毒水味。
李承安的战术靴踩碎满地玻璃渣。在他身后三十公分处，林乔的爪垫精准避开锐器，湿润鼻尖始终与地面保持两指距离。这是他们磨合三个月形成的默契——训导员开辟道路，警犬捕捉气味残迹。
"闪电，定！"
男人的低喝让林乔瞬间收住步伐。顺着李承安的手电光柱，她看见化工厂铁架桥下悬挂的麻绳正在漏雨，绳结处沾染着粉色纤维——与失踪女孩发绳的棉质成分完全一致。
"追踪模式。"李承安解开防刺背心的卡扣，露出内袋里叠成方块的童装布料。这是从报案人处取得的嗅源，带着淡淡的草莓牛奶味。
林乔深深吸气。潮湿空气里顿时展开立体的气味图谱：铁锈味的东南风，霉菌滋生的西北角，还有一缕断续的香根草须后水气息——这是刑警队现场勘察时绝不会使用的古龙水。
她突然冲向生锈的升降梯井。李承安没有阻止，反而用勘查灯照亮井壁上的刮痕：五道间距相等的金属划痕，与广告牌缝隙提取的鞋印波浪纹完美吻合。
"嫌犯带着孩子下到地下二层。"李承安对着耳麦说完突然皱眉，指尖拂过刮痕末端的暗红色结晶，"闪电，嗅这个。"
林乔的鼻腔瞬间刺痛。在铁腥味掩盖下，某种合成药物的酸涩感刺痛嗅黏膜。这是她上个月在缉毒行动中闻过的氟胺酮气味，但混入了奇怪的苦杏仁味。
警报声突然撕裂死寂。李承安一把按住警犬脖颈，战术手电扫过控制室碎裂的显示屏。监控画面定格在四小时前：穿连体工装的男人抱着昏迷女孩走进货运电梯，安全帽阴影下露出青灰色的胡茬。
"陈队，我需要痕迹组支援地下..."李承安的呼叫被电流杂音打断。对讲机里传来陈锋冰冷的声音："市局领导正在赶来，立即撤出污染区。"
林乔的耳尖突然转向通风管道。在换气扇的嗡鸣声中，她捕捉到微弱的哼唱声——报案人说过，女儿紧张时会哼《小星星》的旋律。
"汪！"
李承安几乎同步掏出破门锤。当铁皮柜被砸开的瞬间，林乔率先扑进通风管道。狭窄的金属通道里，香根草气味突然变得浓烈，每根毛发都感知到前方生物的热辐射。
在第三个拐弯处，粉色书包带卡在螺丝钉上。林乔刚要叼住，后颈突然被李承安拽住："后退！"战术手套擦着她鼻尖掠过，扯断一根近乎透明的钓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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