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当第一缕金红的晨光刺破云海,漫过云天宗连绵的峰峦时。
五声悠长的钟声突然从主峰之巅炸开。
像巨石投入深潭,层层叠叠的余韵荡过每一座山峰、每一片谷地。
钟声沉厚如古铜,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
连崖壁上栖息的灵鹤都被惊动,扑棱棱飞起,在晨光里划出无数道白色的弧线。
随着钟声响起,方圆数百里的人,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正在清扫石阶的外门弟子停住了扫帚,抬眼望向云雾缭绕的主峰。
药田边侍弄灵草的老农直起腰,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就连正在演武场切磋的内门弟子也收了招。
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归云秘境,要开了!
“二十年开启一次的归云秘境,终于又要开启了吗。”
一处山脚下,一间简陋的石屋里,一位白发老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抬头望向主峰的方向。
晨光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映出满脸的风霜。
他手里拄着的木杖磨得光滑,杖头刻着的云纹早已模糊。
“反正仅剩下三十多年寿元,也该博一下那突破四象境的一线希望了。”
老人喃喃自语,转身回到屋里。
石桌上摆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布弟子服,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那是他年轻时穿的衣裳。
他脱下身上布料上乘的衣服,换上这套旧衣。
虽然领口有些发紧,袖口也短了一截。
可系上腰带的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站在演武场上,眼里燃烧着火焰的少年。
铜镜里映出的,依旧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可老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竟看到了十六岁的自己。
那时他刚晋入纳气三重,穿着同样的灰布服。
在入宗考核里拔得头筹,师父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孩子,将来定能成器”。
“时光不再,旧人不复。”
老人轻轻抚摸着镜沿,那里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是当年同屋的三个师兄弟一起刻的,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还记得。
他修行一百六十多年,亲眼看着爹娘耗尽寿元阖眼。
看着同屋的师兄在妖兽潮里尸骨无存,看着自己收的小徒弟突破失败,在他怀里断了气。
对于普通人而言,二十年便是一代人的轮回。
可他活了五倍于常人的时光,亲眼看着山下的村庄换了七茬姓氏,看着宗门里的石碑刻满了新的名字。
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如今都化作了记忆里的影子,被岁月磨得越来越淡。
“修行一百多年的时间,最终竟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老人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这些年,痛苦早就被时间酿成了淡酒。
平日里不觉得,可每当归云秘境开启。
看到那些年轻的面孔,心里的伤疤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从床底摸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这是他用第一月的月例钱买的,陪了他整整一百四十多年。
握着剑的瞬间,他仿佛又有了力气,大步流星地向主峰走去。
山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迎面走来的大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老人,个个步履轻慢,眼里却亮着光。
也有年轻些的弟子,背着行囊,被家人簇拥着,脸上带着既兴奋又忐忑的神情。
还有些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指着那些要进秘境的人议论纷纷。
“张师兄,你也要进入归云秘境吗?”
一声略带迟疑的呼喊自身后传来。
张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青布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
鬓角有些斑白,眉眼间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轮廓。
“修文师弟,好久不见!”
张武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孩童般的欣喜。
他和向修文都是十多岁入的宗门。
一起在杂役院劈了三年柴。
只是五十多年前,向修文突然选择离开宗门,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他只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连打听对方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年总在想,对方是不是去了更广阔的天地。
又或者……已经早早就陨落了。
向修文也笑了,快步走上前,拍了拍张武的肩膀:“是啊,好久不见了。”
他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的厚茧,力道却很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足足有几十年都没见了吧。”
“嗯。”张武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点激动的颤抖,。
咱们已经有五十三年没见了!”
“那年你离开药园的时候,说等你成了内门弟子,就请我去醉仙楼喝酒。”
向修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没想到这些小事,张师兄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和张武当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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