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只觉得身上很不舒服，睡得很不安稳，一次次睡睡醒醒，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想要起身，但或许是动静太大，被还在睡的陈思言一把搂住。
陈思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见对方后陡然一激灵，眼睛睁大。
李洛：“......”
李洛从陈思言的反应中猜出了真相，“我是不是变身了？”
陈思言：“是贺立。”
李洛叹了口气，“好吧。”
李洛坐起身来，“也挺好的，这样就能够让我知道他死亡的真正原因了，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要想这件事了。你再怎么开解我，我也没可能心里完全一点刺都没有，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个痛快。”
“死个痛快”这几个字从李洛口中说出来时，陈思言的心狠狠一缩。
“李洛——”陈思言神情严肃起来。
“我说的是贺立。”李洛轻轻捏了捏陈思言的脸，试图让他的嘴角不要这么严肃，“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自杀了，可他到底为什么自杀？我到现在还在因为他做梦，我想是老天爷想要让我有个解脱吧，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空气沉默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显得小心翼翼。
陈思言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了李洛，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要查，就查到底。但别一个人硬撑。不开心要说，不舒服也要说，知道了吗？”
“Yes，Sir！”
*
李洛洗漱完，他照着镜子里那张脸——不是自己的，是贺立的。
最近社交媒体上po出很多的照片。
李洛看了很多遍，几乎熟悉到骨子里，又陌生到心底发凉。
那张脸的每一道轮廓、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他——“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有可能是你造成的”。
李洛盯着镜中的倒影，缓缓开口——
【李洛：系统，他的自杀究竟是不是我造成的？有没有我的原因在里面？】
系统沉默了几秒。
【系统：由于社会舆论和心理压力导致自杀——30%。】
李洛在一瞬间沉默了。
20%吗？
并不是一个很小的数值，甚至达到了1/5。
他已经是1/5个杀手了。
李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还有80%。
还有很大一部分。
这比李洛一开始做得最坏的打算要好得太多，因为他本以为自己的原因会占到80%以上。
贺立不应该是那种会轻易被情绪压垮的人，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李洛：因为离开了盛曜娱乐，他事业毁了，对生活没有盼头了？】
【系统：事业停滞、公司拆分、高昂的违约金、面临行政处罚——40%。】
李洛抬头，深吸一口气。
果然，对于贺立这样的人，利益和能够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而即将面对的处罚和风险，也是他所真正焦虑的东西。
【李洛：也就是说我还差40%的原因没有找到？】
【系统：没错，算数很不错！】
【李洛：......】
40%的占比也已经非常大了。
李洛需要好好想想，究竟该从什么角度切入会更好一些。
*
李洛拨通了计成的电话。
电话那头还带着困倦的鼻音：“喂？你又做梦没睡好？”
“帮我一个忙，我要找宁飞驰。”
对面愣了一下，应该是在自我怀疑。但计成显然是一个不会内耗的人，完全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大哥，你谁？”
“我是李洛。”
“李洛声音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他手机你从哪里偷来的？别想从我这里诈骗啊，我已经下载反诈中心app了。”
“......”李洛顿了顿，把手机塞到了陈思言的手里，“你跟计成说，你想要一下宁飞驰的电话号码，我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
几乎是李洛话已说完，陈思言就意识到了。
——李洛不是造成贺立自杀的主要原因。
以他对李洛的了解，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系统确定，自己的问题究竟是多少。
“所以你占多少？”陈思言没有先问计成，而是直接问了李洛。
“20%，还好。”李洛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想消化这个信息，先看眼前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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