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幻音石阵,沿着被月光照亮的山路向东行走二十八天,队伍在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外停下。
城门口没有高大的门楼,只有两盏挂在老槐树上的灯笼,灯笼里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两只眨动的眼睛。
当地的挑夫老王说,这是“烛火城”,城里的巷弄纵横交错,每到黄昏,家家户户都会点亮门前的烛台,烛光顺着巷弄流淌,像一条温暖的河。
可这三个月来,巷弄里的烛火越来越暗,有的甚至彻底熄灭了,夜晚的城像被墨汁染过,连最熟悉路况的老人都容易迷路。
住在巷口的烛匠李婶,正蹲在地上修补烛台,她手里的蜂蜡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忧虑:
“以前蜡烛烧得旺,能照到对面的墙,夜里走路不用提灯,烛火会自己给你引路。现在倒好,新做的蜡烛烧半个时辰就灭,蜡油里像掺了沙子,一点都不亮堂。”
艾琳娜走进最深的一条巷弄,墙壁上布满烛火熏黑的痕迹,像无数个温暖的吻。
墙角的烛台里,半截蜡烛耷拉着脑袋,火焰微弱得像随时会被风吹灭,烛泪凝固成丑陋的硬块,与李婶说的蜂蜡截然不同。
她用指尖蘸了点蜡油,蜡油在指尖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是蜡油掺了沙子,是‘暖魂被冻住了’。”
她对着烛火轻轻呵气,火焰抖了抖,亮了一瞬又暗下去,“巷弄里的烛火藏着‘暖魂’,靠邻里间的热乎气活着——
张家帮李家收衣服,李家给王家送碗热汤,这些善意就是烛火的燃料。你看这冰晶,是城里的冷漠和隔阂结的霜,把暖魂冻得喘不过气。”
小托姆跑到巷弄尽头的水井旁,井台上放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的水结着薄冰。
“以前谁家挑水,都会给邻居的缸也倒满,”他指着碗底的刻痕,“这是‘互助碗’,挑水的人用它给没来得及挑水的人家留水,现在冰都结这么厚了,肯定很久没人用了。”
老王领着众人往城中心走,路过一家紧闭的木门,门楣上的烛台积着厚厚的灰。
“这家的赵大爷上个月搬走了,”他叹了口气,“以前他总在门口摆张竹椅,给晚归的人递杯热茶,自从他走后,这条巷弄的烛火就灭了一半,像是少了个主心骨。”
城中心的老槐树下,有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的青铜烛台是全城最大的,据说点燃它,全城的烛火都会跟着亮起来,人称“心烛台”。
可现在的烛台里,插着的不是蜡烛,而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却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连月光都绕着它走。
“是上个月来的外乡人留下的,”李婶咬牙道,“他说蜡烛太落后,给我们带了‘永不熄灭的灯’,就是这破石头,说点着比蜡烛亮十倍,结果把心烛台的火给压灭了,还说我们守着老规矩没用。”
艾琳娜让小托姆把星落之野的露水倒在心烛台上,露水与黑石接触,发出“嘶”的声响,黑石表面冒出白色的雾气,像被融化的冰。
她又将平衡之树的叶片放在烛台底座,叶片立刻生根,顺着纹路爬上黑石,将它紧紧缠绕,黑石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普通的石头质地,再也吸不走半点光。
随着黑石失效,巷弄里的烛火开始晃动,像刚睡醒的孩子。
李婶赶紧拿出新做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插进心烛台,老王划着火柴,烛芯“噼啪”一声燃起,火焰先是橘红色,渐渐变成温暖的金色,顺着叶片的根系流淌,像给整座城输进了暖流。
最先亮起来的是赵大爷家门前的烛台,半截旧蜡烛突然自己燃起,烛火跳着欢快的舞;
接着是互助碗里的冰开始融化,井水冒着热气,像在邀请人们重新使用;
最深巷弄里的那半截蜡烛,火焰猛地蹿高,照亮了墙上的字——是孩子们用炭笔写的“我们是一家人”,字迹歪歪扭扭,却被烛火镀上了金边。
邻居们纷纷走出家门,有的点亮自家的烛台,有的帮邻居修补破损的灯笼,李婶的烛铺前围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要做些什么形状的蜡烛:
“给张家的小娃做个兔子形的”“给李家的老人做个长明烛”“心烛台得配个最大的莲花烛”。
老王挑着水桶,先给空了的水缸打水,有人接过他的担子:“王大哥歇着,我来挑,你教我认认哪户是独居的老人。”
巷弄里的笑声越来越响,烛火也越来越亮,连风都变得暖和起来,像在帮着烛火传递温暖。
离开烛火城时,夜色正浓,巷弄里的烛光汇成了真正的河流,从城中心流向各个角落,连石板路上的缝隙都透着光。
李婶送给每个人一支缠着红绳的蜡烛:“这是‘同心烛’,点着它,再远的路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再冷的夜都能心里暖和。”
小托姆的日志本上,画下了熄灭的烛火和重新亮起的烛河,旁边写着:
“温暖的平衡不是只有火焰,是有人愿意为你多留一盏灯,有人记得你喜欢什么样的烛台,是冷漠结的霜再厚,也有人愿意用掌心的温度去融化。就像这城,烛火亮不亮,看的不是蜡烛,是人心够不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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