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予昏昏沉沉之际,不知从何处渗入一丝微光。
它不刺眼,只是柔柔地穿透墨汁般的黑暗,像是破晓时分的第一缕晨曦,悄无声息地浸染了她的梦境。
她的灵识被这缕暖光牵引着,慢慢从深处浮起,像条水底的游鱼,不断朝着水面的光明往上,往上。
这个过程,思绪是散乱的、片段的,如同被风吹散的书页,难以拼凑成完整的篇章。
光明从眼睑轻轻掠过,脚底触及实感。
子慕予猛地睁大眼睛!
昏黄的光线下,满目尽是气势逼人的书架。
呼吸之间,复杂而厚重的气息钻入脑髓。
这是……瀚海楼?!
子慕予呼吸微滞,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机警地环顾四周。
周围空无一人。
也不知此刻站的是第几层楼?
不远处,有张小桌。
小桌上,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
昏黄的光,便是这颗珠子散发出来的。
珠子旁,放着一本书。
楼里明明无风,可书页在不断翻动,然后又诡异地突然静止。
子慕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待她看清书上内容,眸色微闪。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注:来自《大学》)
簪花小楷。
子慕予伸手小心地在纸页上摩梭,露出异色。
这不是复印版,而是原版抄写书!
“慕予!慕予!”模糊的声音传来。
子慕予眼前一花,接着是一阵眩晕。
呼唤的声音逐渐清晰。
身体也开始察觉到被褥的柔软和舒适。
子慕予手指动了动,意识的小舟终于在漂浮不定中缓缓靠岸。
她睁开眼,有些怔忡。
天色有些暗,但是时辰不早了。
“刚才那些……仅仅是梦吗?”她低声说着。
有人敲门,听声音,是丰俊朗。
子慕予立即坐起,下床开门。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算不考试的白芷也已经起来,在门口等着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齐齐望过来。
双方皆是一愣。
子慕予头上乱蓬蓬的,额前一撮短发立起,像新生雏鸟的软羽,脸上睡容未完全褪去。
这些人何曾见过子慕予这般憨然模样。
丰俊朗面无表情将人往屋里一推,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那刻,丰俊朗就开始憋笑:“时间紧急,我帮你整理一下。”
漱口、洗脸、梳头,擦手、理衣、涂脂,丰俊朗动作快而轻柔。
子慕予没有问他何时学了这些,只是安静地看着丰俊朗,随他弄。
过了一阵。
丰俊朗捧着子慕予的肩膀,左看右看,又细细调整一下,才满意地点点头。
子慕予笑弯了眉:“走吧。”
几人在「千味楼」稍用了一些早饭,便准备踏上那青云路。
“贵客,稍等。”何不二抱着几把油纸伞跑来,“外面下着雨呢。”
雨?
子慕予往外瞧去,果然雨丝细密,斜织空中。
算日子,凡界已然立春,凤凰坳那株海棠兴许长出嫩芽了。
“白芷,天气不好,你还是留在「清心小筑」等我们回来好了,不用送了。”子慕予道。
万文恩立即附和。
白芷望着外面想了想,便同意了。
“雨丝织就千重锦,笔锋铺开万里程。祝各位贵客逢考必过!”何不二一边给大家分发纸伞一边满脸喜庆地笑道。
子慕予等人纷纷道谢,撑伞迈进雨中。
古元卓发现,路上那些学子看他们的目光更复杂了。
有些人脸上还有明显的不屑和嘲讽之色。
只是他记得子慕予的话,没将这些放进心里。
子慕予见部分学子一边撑伞赶路还一边时不时低头看书,所看的书不是《大学》就是《中庸》,便略感奇怪。
她突然想起天明前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中她看的那段话便是来自《大学》。
“难道与文试有关?”子慕予心中暗忖。
有无关系都不重要了,距离开考已经不足一个时辰。
夺名试不允许自带纸笔,一切由书院提供,其中包括纸笔、食物,也有备学子随时休憩宿舍。
子慕予等人远远就可以看见书院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
学子们正有秩序地接受身份核查,并将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留下。
包括身上穿的外衣和鞋子。
所有考生都要换上书院专门为考试准备的外衣和鞋子。
“它们由特殊布料所制,可以调整伸缩,不用担心不合体。此物专治作弊,至于怎么治法,还得看作弊的严重情形。”王寻如此解释。
等众人都更换好衣物后,从正门进入国子书院,顿时感觉天朗气清。
子慕予抬头望去。
“书院为了保证考试的顺利进行,早就设立好的结界。”王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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