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国子书院夺名试开考还有十二个时辰。
青云路上,几位少年一把拉住了一位脸色略显苍白憔悴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正是先前在公告碑上掀起一番议论的刘绍庭。
“刘兄,刘兄!先前你在公告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什么凭据?”
“夺名试考试规则突然如此大改,莫不是里头真有什么内情?”
“莫要问我。我还有些书没有看完,不想惹麻烦。”刘绍庭挣开几人的手就走。
几位少年见刘绍庭不愿意多说,也没办法强留,只得「唉」了一声。
“在考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自然是不敢用什么手段的。可是若是他们并不打算在考场上作弊呢?”
“前天他们还去「瀚海楼」看书,昨日开始,他们就没出过「清心小筑」。难不成他们真拿到了考题,才如此胸有成竹、气定神闲?”
“很难想象,若连国子书院都不要「公平」、「公正」了,我们这些学子还能相信什么!”
“可惜「千味楼」的墙全部施了隔音禁制,否则咱们就住在他们的「清心小筑」隔壁,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消息的……”
正要迈步往「瀚海楼」走的刘绍庭动作猛地一滞,提起的腿在半空僵住。
他忽然扭头,转身往几位少年走去。
……
……
千味楼。
就在子慕予等人所住的「清心小筑」隔壁的「清心小筑」。
几位少年动作鬼鬼祟祟走到一堵墙旁。
“这就是你的家传法宝「谛听螺」?”
刘绍庭点点头。
他的手心里,有一枚婴拳大小的白色海螺。
海螺形态古拙,螺旋的纹路自尖细的塔顶盘旋而下,逐渐舒展,最终形成一个圆满光滑的聆音口。
只见刘绍庭呼吸一屏,一缕灵力自丹田提起,凝于指尖,然后打在「谛听螺」上。
灵力迅速流淌蔓延。
海螺螺旋纹路忽闪,光芒渐盛。
刘绍庭扬手一挥,将螺尖钉在墙壁上,然后附耳凑近海螺聆音口。
“谛听!”他低声吐出两个字,似是命令,又似在唤醒。
果然「谛听螺」微微一震。
海螺传来的声音先是阵阵含混的嗡鸣,随着刘绍庭不断在海螺上倾注灵力,声音渐渐变得分明。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注:来自《大学》)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注:来自《中庸》)
初初刘绍庭眼帘低垂,面容沉静。
听了好一阵,突然,他眉头轻蹙。
接着,他神色莫名,耳廓离开「谛听螺」。
“听到什么了?”
“可是有关夺名试的?!”
几位少年满脸急切相问。
其中一位少年踮起脚,接过刘绍庭,抢着把耳附了上去。
每位少年一一听过,听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从「谛听螺」离开后,他们有人一脸愤懑。
“看来他们大概率是拿到考题了。”
“否则为何背来背去,只背《大学》和《中庸》!”
“看来经义策问,大概率就从《大学》和《中庸》里头出!”
所有人不由自主望向刘绍庭。
刘绍庭眼底闪过几缕微光,不知在想什么。
他眉头紧紧拧起:“或许是他们刚好复习到这一块了呢?再等等,我们再听听,还不能够确定。”
说完,他又从丹田提出一缕更为精纯的灵力,打在「谛听螺」上。
隔壁背书的声音从聆音口一阵阵传来,无需再附耳倾听。
……
……
子慕予等人所住的「清心小筑」。
“不行了,脑袋都要炸了,根本记不住。”古元卓苦兮兮道。
杨启吉和万文恩也是一脸菜色。
王寻好一些,只是眼底跟他的头顶一样,都呈现一股青色。
贪多嚼不烂。
大家都觉得单单啃下《大学》和《中庸》两本书已经够呛了,所以没有再去「瀚海楼」。
“那就不背了。我给大家做烤鱼。考试之前,保持脑袋清醒很重要。”子慕予道。
“好,不背了!反正我们几个只是去走个过场罢了。”古元卓想着自己和万文恩大概率是过不了文试,仅是去体验一番而已,所以才如此说。
可这句话听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
……
“吃烤鱼?”
“走过场?”
少年们满脸的愤懑。
“咱们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当然。破坏考试公平者,可耻!”刘绍庭阴着脸,“可是,不能是现在。一旦宣扬出去,书院那边很可能会立即换题,那样,我们没什么证据。”
几位少年齐齐点头,都说刘绍庭想法周全合理,脸上全是赞同倡和之意,其实内里都奔涌着别的心思。
今年报名参加夺名试者有五百多人,文试就要淘汰掉四百余人。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助他们通过文试,谁不想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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