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默、强大、只按自己那一套逻辑行事的“清道夫”。
白恒默默记下。
“其二,”林翠继续,“是 ‘燃烧的疑问者’ 。此例在南域。”
她看向白恒:“白恒,你在南域多年,可曾听闻近二十年崛起极快,被部分年轻修士和底层丹师奉为‘破妄真言’的 ‘论道阁’ 及其创始人 ‘言夫子’ ?”
白恒凝神细思,点了点头:“确有耳闻。‘论道阁’并非宗门,更像一个松散的学问社团,定期举办集会,辩论丹道、修行乃至社会治理之理。其言论……颇为尖锐,直指南域大宗垄断、知识壁垒、以及修士高高在上之弊病。创始人‘言夫子’神秘莫测,据说其本身修为不高,但思辨能力极强,言辞极具煽动力。在南域压抑的规则下,吸引了不少苦闷的年轻修士。”
“正是。”林翠颔首,“这位‘言夫子’,据我们调查,其真实身份很可能是南域某个已没落小家族的幸存者,家族正是在丹药垄断倾轧下灭亡。他对现有秩序的恨意与批判,深入骨髓。其‘反常’在于,他并非简单的复仇者或破坏者,而是试图 从理论上解构并重建一套规则。”
玄机子插言,语气带着一丝学术性的兴趣:“他提出的‘灵蕴公有’、‘知识开源’、‘修士权责对等契约’等构想,虽显天真,细节漏洞百出,但内核却有一种危险的……逻辑自洽性。更关键的是,他善于用通俗易懂的寓言和比喻传播思想,在南域底层修士和年轻一代中,影响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
“他的诉求,某些方面似乎与我宗理念有共鸣?”江封敏锐地指出。
“表面如此。”水柔肯定,“这也是他最棘手的地方。他可能会将我宗视为‘同道’甚至‘靠山’,其追随者也可能对我宗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然而,他的道路是 激进的、推倒重来式的 ,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躁动与对既得利益者不分青红皂白的仇恨。而我宗的道路,是 渐进的、修缮式的 ,讲究平衡、传承与现实的可行性。”
林翠总结道:“若他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可能在南域局部的矛盾临界点被引爆时,成为点燃全面动荡的火种。届时,无论我们是否愿意,都可能被卷入其中,甚至被他架上‘大义’的火堆炙烤。”
一个理念上部分同源,但手段与节奏截然不同的“激进同道”。白恒感到问题的复杂性远超简单的敌我。
“等等!” 聂荣听到这里,忍不住粗声打断,满脸困惑与憋闷,“师伯,水柔师叔,照这么说,这些外面的家伙,有的像块搬不动的石头,有的像把点着的干柴,都可能在将来堵咱们的路,甚至烧到咱们身上!那……以宗门之力,以您们的手段,难道不能提前……‘挪开石头’,或者‘把火苗控住’吗?非得等它烧起来?”
他问得直白,却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窦——是啊,既然看到了隐患,以峰主们五域大战后的威势与实力,为何显得如此……被动?
聂荣的问题落下,林翠并未立刻反驳。
她与身旁的水柔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掠过一丝复杂的、近乎苦笑的微光。
“你这个问题,问的极好,聂荣。”林翠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鼓励,“它把我们刚才谈的那些‘道’和‘选择’,一下子拉到了最现实的泥地里。来,我们换个角度想。”
她微微向前倾身,目光锁住聂荣,也扫过其他同样心存疑惑的弟子,抛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我且问你,若有外州一位化神,甚至渡劫期的大能,不知缘由,就是对你生了杀心,铁了心要取你性命。以你现在的修为,你会怎么办?”
聂荣一愣,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粗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
他顿住了,脸上闪过“拼命”、“躲藏”、“求援”等一连串念头,最终憋出一句:“……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再不济,回宗门求师父师伯做主!”
“不错。”林翠点点头,“‘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这是生灵最本能、最正确的反应。那么,再进一步——”
她的目光变得幽深:“如果这位对你有杀心的大能,并非一人,而是一个你无法理解、无法沟通、行事逻辑完全异于常人的存在,比如……一个执念于收集天下所有红色灵石、为此不惜屠城灭国的‘石痴’,或者一个坚信梦境才是真实、要将所有醒着的人拖入永眠的‘梦主’。他们本身未必直接针对你,但其存在和行为,已然威胁到了你生存的根基,比如毁掉了你赖以修炼的灵脉,或将你的亲友拖入永恒的沉睡。你,又当如何?”
聂荣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张了张嘴,发现之前“打或躲或求援”的思路,在面对这种“非常规”威胁时,有些使不上力。
对方可能根本不在乎你的威胁或求饶,只是按照自己那套令人费解的逻辑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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