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何必恼羞成怒,四郎之事,并非不查,但若只是因这贼子出自将军府就笃定将军与家人有关,未免有失偏颇。”
金蒙亲眼看到裴渐的脸色苍白转铁青,嘴唇抖动,最后还是躬身听询,“陛下……所言极是,但是——”
“行了,万事讲究真凭实据,朕也并非偏袒大将军,大理寺与京兆府加快查案步伐,若真是与大将军家的千金有关,任谁来说话,也不可能严惩。”
御书房内,圣上金口玉言,掷地有声。
裴渐还是那个被圣上厌恶的镇国公,至于他,圣上没有过多苛责,反倒是帮衬了几句。
后来,当得知调任兵部时, 金蒙再度入宫,觐见陛下。
提及溧阳边军防务放不下时,圣上直言,“金卿带兵,朕素来知晓以严谨着称,而今两国未有大的冲突,以副将暂代其职,定然能平溧阳安危。”
这个兵部尚书,金蒙无法,只能接了下来。
调令到了,宫中的圣旨也来了, 圣上与朝堂体恤大将军在京城之中,没有将军府,故而把这按例需要送还的郡主府,改为尚书府。
至于溧阳将军府,给六个月誊挪。
世间,再无溧阳大将军金蒙。
只有兵部尚书郎金大人。
金运繁跟随父亲接了圣旨,几乎不敢说话,半夜,他突地翻身坐起,给睡得不沉的蒋氏吓了一跳。
“相公,可是做了噩梦?”
金运繁缓缓摇头,揉了揉眼睛,“我去看看父亲。”
这——
蒋氏不得不跟着起身,“这夜半三更的,适才还下了小雨,有些路滑,若下天亮了再去。”
金运繁缓缓摇头,“父亲昨儿一日不曾走出书房,他这些时日,殚精竭虑,府上出了这般多的事儿,我怕他老人家心中郁结,有碍身子。”
“相公莫要小看父亲,只是……”
蒋氏说到这里,也颓丧起来,“往后……,咱们是不是也得到京城来过活了?”
金运繁披上衣物,“下头兄弟姐妹不知,但你我定然是要在京城,除非我二人寻得个营生,只是——”
他顿了一顿,轻叹道,“再回溧阳,恐怕不能了。”
蒋氏苦着脸,“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到京城给圣上贺寿,就走不了了。”
金运繁轻抚蒋氏后背,“走一步算一步吧,瞅得时机,我同父亲提一嘴,溧阳好歹也有家中不少产业,不如我们两口子回去守着。”
蒋氏听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父亲,可会同意?”
“寻找时机吧,这会儿我先看看他老人家,一屋子上下,都指着他呢。”
蒋氏送金运繁出门,打了灯笼,又连声交代,“前头小院外侧有个坎儿,你小心些。”
“回去吧。”
金运繁提着灯笼,来到书房,站在院外,就看到烛火通明。
父亲,没睡。
他走入小院,来到书房门外,轻叩之后,低声呼喊,“父亲,您还没歇下呢?”
屋中良久没有动静。
金运繁不放心,“父亲,是我,运繁。”
良久之后,传来嘶哑的声音,“回去歇着,明日早起来接我。”
金运繁听来,有些不解,“父亲,咱们天亮往哪里去?”
“准备些纸货,去见你母亲。”
“……父亲,这会儿四更天了,离天亮也多久,不如孩儿入门来,陪父亲说会儿话。”
又是良久的沉默。
最后,金蒙拒绝了。
“回去吧, 为父无碍。”
烛火的芯子,烧得噼里啪啦,屋内,犹如黑夜一般静寂,金运繁站在门口,欲要开口相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他立在门外,金蒙抬头就能看到身影,可他没有心力,宽慰担忧的长子。
金运繁站立片刻,只得悻悻告退。
回到屋内,蒋氏还在候着他,见他如此快的回到屋里,并不觉得奇怪。
“父亲……,没有见你?”
金运繁摇了摇头。
熄了烛火,褪下外衫鞋袜,“睡吧,明儿早上父亲要去给母亲上坟。”
“老爷子是想念母亲了?”
金运繁点点头。
“往日在溧阳时,父亲遇到不顺心的事儿,都是到母亲房里,坐会儿,吃个茶,用个饭,老两口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儿,父亲也就缓过来了,而今……”
金运繁低叹,“母亲没了,父亲也没个去的地儿,老来失伴,大概如此。”
“可是——”
蒋氏嘀咕道,“姨娘们也都在呢。”
嗐!
金运繁苦笑摇头,“都不是能开解父亲的人,算了,你我再歇会儿,鸡鸣之时,也该起来早做准备。”
蒋氏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可当躺到床上,还是耐不住心底疑虑,“相公,父亲这番也算是升职了,为何父亲不喜?”
“父亲的根基,在溧阳,而非京城。”
“如今瞧着,圣上前些时日还叮嘱要破裴岸被刺之案,才几日过去,父亲升职了,也无人再提旧事,想来这算是好事儿啊。”
“……依你之见,刺杀裴岸的事儿,就是拂云指使。”
蒋氏冷冷叹了一口气,“你的妹子,秉性如何,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映雪阁的事儿,十分歹毒,她一个不曾出嫁的姑娘,竟是能下狠手,再说白草的死,真是慌张寻主,不小心摔下去的?”
“白草之死,确实疑云重重,但也不是传言中那般,为拂云所害。”
“相公为何觉得你那妹子做不到?”
“娘子,拂云瘸了腿,白草是父亲身边培养出来的,好歹会些拳脚功夫,你好生想想,拂云要出手,白草避不开吗?”
蒋氏听来,微微一愣。
但这席话,还是难以更改蒋氏心中的笃定。
“白草之事,我一个妇人家,无凭无据的,是不能一口咬定是你妹子做的孽,但映雪阁里闹出来的事儿,不是假的。”
金运繁听到这里,长叹道,“是啊,可是拂云心中有裴岸,怎可能还会指使余成下此毒手呢?”
裴岸替宋观舟挡箭之时,并未传开。
临山传扬出去的消息,着重在刺杀朝廷命官。
京兆府何文瀚也有意保密,金家至今也拿不准余成的目标是不是裴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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