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个消息,水淼心情复杂。省城意味着更广阔的舞台,更好的工作条件,也意味着和毕业分配很可能留在省城的盛华更近,对另外两个孩子有更好的未来。
但同时也意味着,她要再次离开熟悉的环境,这不像以后,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因为不确定性,就叫水淼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一步对于未来的一家人是好是坏。
甚至,她连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拿主意。不过想了一晚上,水淼还是觉得应该往省城去,不说上面已经安排了,就是当前,于情于理也是该往省城发展的。
只不过没想到,她这边没出什么状况,方满福那里倒是出了意外。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方满福倒是先提出了拒绝。
“怎么了,娘?为什么不跟着我一起去了?是哪里不舒心吗?”水淼问道。
方满福没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那双看惯了风霜的眼睛,静静望着院子里那棵刚抽出嫩芽的老槐树,目光仿佛已经越过院墙,飘回了远方的乡土。
“淼啊,”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被岁月磨砂过的温和,“跟着你的这些年,是我这辈子最舒心、最体面的日子。就好像我名字说的那样,满福满福,还真是满满的福气。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从前我们村里那地主婆,穿戴打扮、吃喝用度,怕是也比不上我现在这般安心自在。”
她慢慢转过身,昏黄的眼眸里盛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更有一种难以动摇的笃定。
“你对我好,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盛华颂华还有安国也孝顺。可是……”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仿佛带着泥土的沉重,“这县城,离咱们老家,也就半天的工夫。我想家了,腿脚还能使得上劲儿,搭个顺风车,或者干脆走上大半天,也就到了。能看看老屋门口那棵歪脖子树,能在阿平……还有他爹的坟前,添把土,烧炷香,跟他们说说话。”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悠远的回忆里。
“老大、老二他们,虽说分了家,到底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来县城看我这老婆子,也方便。农闲时提点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者就是空着手来,坐一晌午,说说地里的收成,讲讲村里的闲篇……我这心里,就踏实,就暖和。”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水淼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温柔,“可省城……那太远了。我听说啊,坐那火车都得哐当哐当一天一夜。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样的颠簸了。孩子们也大了,又不用我照看了。去了,就是给你们添累赘。一年到头,怕是也回不来一趟老家。到时候,我想听听老家人说说话怕是都不方便。”
她伸出手,那双手布满了老年斑和干枯的皱纹,指向外面。
“人老了,就像那树,根扎得太深了。挪得太远,根就断了,魂就没了着落。这县城,已经是我的根能伸到的最远的地方了。再远……心就慌,夜里都睡不踏实。总觉得魂魄飘飘荡荡的,找不到该落的地方。”
“淼啊,你们年轻人,该往高处走,往远处飞。别让我这根老藤,绊住了你们的脚。我呢,回家,给你们守着根。无论你们在省城过得怎样,是好是坏,累了,想家了,随时回来,娘……在家里等着你们。”
她的话语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水淼理解方满福的想法,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做不出枉顾她想法只想成全自己面子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一个老人对陌生远方的畏惧,更是一种深植于血脉、沉淀于岁月的乡土情怀,一种对“根”的固执守望。水淼看着婆婆在窗前显得愈发瘦小的背影,明白对于方满福来说,有些牵绊,比想象中更加深沉。
方满福是五天后回到老家的,自然对于她回来,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说什么的都有。
老一辈的倒是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这个年纪了,说不不好听的,万一年限到了,要是在省城,那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吗,自然还是回来好啊。
但是年轻一点就觉得这是方婶自己找的遮羞布呢,怕是小孩带大了,老三家的也不要这个累赘了,索性趁这个由头把她赶回来了。
“啧,我那个妯娌最是精了,婆婆还有一把力气就把她叫去给她当牛做马,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就赶回来让老大老二两个人养老了,就我家这男人脑子浆糊的,还喜得不得了。”葛大妮是满脸不忿,和几个妇女一起打猪草的时候就发牢骚了。
但是她却被打脸了,水淼刚在省城安顿好,就给方满福寄来了棉衣棉裤棉鞋以及一大包吃的,还汇了十块钱,言明每三个月会汇一笔。
她知道方满福手上也还有钱,但是就是要表明她的态度,老太太她还是养着的,也是让村里一些长舌妇闭嘴,别再老人家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堵心。
这下,不少原先看热闹的人心里好像揣了个柠檬一样,酸得很了。以前方满福在县城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还没有感觉,只知道过得不错,但是怎么个不错法并没有直观感受。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呵,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喝奶粉,真是老太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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