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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菊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日暮西垂，整个客厅都幽暗，没有一丝光亮，钱龙升啪嗒一声把灯打开，灯亮，看着沉寂在孤寂里的身影，他连忙走到她旁边站定：“这两天你是怎么了，话也不说，班也不上，有事别憋着跟我说说”整个家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她似乎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不禁开口：“是小望惹你生气还是咋地，心情不好，我带你去外面吃，让他们好好饿一顿”
钱龙升关切的话，让原本低垂情绪的汪菊抬起眼，酸涩委屈在看着他的时候眼泪簌簌簌的下。
钱龙升本就是个木讷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手忙脚乱，何时见过一向泼辣逞强且大大咧咧的妻子哭成这样，他刚想说什么，门边响起了开门声，他的话顿在心口。
汪菊把视线挪到门边，看着斑驳的铁门上钥匙孔被转动然后一个身材靓丽长相纯良的女孩子推门进来，她的眼里自始至终没有他们，背着挎包正准备越过他们，汪菊抬手慢慢擦掉自己挂在脸上的泪水，想起了几天前的那通电话和李连云的话，突然开口：“站住，我有些话想问你”
钱龙升扭头看着妻子突然冷静下来的神色，眼里询问的意图很明显。
汪菊拍拍他的手臂：“你能先出去买点烤鸭吗，我想吃李记家的，多拿点酸梅汁”
李记家的做的味道好，离家至少半个钟，平常时候想吃总是在下班的时候顺道买，汪菊从不会说这样的话，真的想吃，路口五分钟也有一家，她并不是什么矫情人，她这是有话想支开他。
钱龙升看着汪菊的脸，想想刚刚她那哭泣的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拿着钥匙就往外走去。
“什么事？”钱安菲扭头眼里的不耐几乎不加掩饰，她倚靠在墙边此刻的她哪还有一丝温良纯善的样子，那个脸上多的是对她的厌恶以及对这个地方的厌恶。
汪菊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抬起下巴示意她坐下，钱安菲以言眼里闪动着光然后不置可否的点头，坐在了她的下手位置。
汪菊看着她，这是她花费十年时间养大的女孩，她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钱安菲看着她的手，脸一侧，她的手落空。
汪菊第一次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好久我们没在一起坐坐了”
钱安菲轻啧了一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
汪菊收回自己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道：“忙什么，连坐下聊一会的时间都没有”
钱安菲眼神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汪菊，她今天跟以往似乎有些不同，可随即她毫不在意的撇撇嘴，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指责吗，现在的样子少有也不是没有过，很快她就丢到脑后，似乎想看看她会说些什么。
“学习吗那么忙”汪菊扯着一张唇看上去颇为温柔。
“不然呢，你以为读个大学很简单吗？哦抱歉我不知道你没读过什么书汪姨”她的语气轻蔑又带着高高在上，她看到汪菊握起的拳头，毫不在意的嗤笑道。
“是不简单所以我更希望你努力读书 ，将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人成…”家字还没出口便被钱安菲打断，她接过她的话茬道：“你这话说了千八百遍了有意思吗？你在我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的吗要求我读书嫁人成家，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能说的话了吗？”钱安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眼光怎么那么底层，她能考进优秀的学府，认识到上层的同学，可不是让她认真读书然后老老实实找份工作，老老实实嫁了的，如果真的这样她那么辛苦干嘛，这张脸随随便便都能找个这样的，既然老天给了她样貌和脑子自然不是用来浪费的，不然就暴殄天物。
“和你说的一样我没有读书，我没有你青春靓丽，没有你的头脑，有的也只是一双斑驳丑陋的手和一颗踏实的心，但我一切都是为你们考虑”钱安菲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讽刺：“踏实？为我们考虑？不过是没有能力又想望子成龙罢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那么多金”
她挑衅的目光让汪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打我？”钱安菲不可置信的望着汪菊。
汪菊粗喘着气道:“我养你十年打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和你的妈不一样，努力教你护你忽略了我自己的孩子，十年你没有一丝感恩甚至没有一颗良心你就是个坏种”
“我妈？我和她很像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真以为你养了我十年，我就该跟你一样吗？怎么难道你羡慕嫉妒又比不过她所以就处处诋毁 ？”钱安菲鄙夷的话让汪菊的情绪剧烈起伏着。
“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还有，我要求你对我好吗？你又对我多好，你自己什么家庭自己不清楚吗？我就是个坏种又怎么样，自己的失败别把一切归咎在我身上，你现在倒是清醒了？我不像你什么都指望着别人，还有多好笑，自己的儿子竟然被自己搞成神经病，你是不是得自责死，还有这一巴掌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汪菊你等着”钱安菲因为这话眼里止不住的嘲弄都快溢出来了，更因为她的一巴掌，钱安菲恶狠狠的说完，也不再搭理坐着的汪菊，站起身拉起肩膀上的挎包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汪菊笑了，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根本止不住，而她下了一个决定，钱安菲往楼梯下走的身影停了片刻：真是个疯子。她的嘴角紧抿，眼里的疯狂更甚了，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似是笑够了，汪菊看着门边她的声音哽咽：“十年落不到好，那我就让你买个天大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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