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姿势不太雅观。
唐沂演绎着何为爬都要爬上去,尤其是前一半路程都在负重前行,自然比南初七更疲惫。按道理来说,南初七应该还有力气,他又没跑几步。
当霍珣拼完一切,不得已跟着手脚并用时,南初七就突然撒腿跑了。
那速度,唐沂和霍珣怎么追得上他。
好有心机,他一定要拿第一。
这叫厚积薄发。
唐沂有自知之明,他实在是很累很累了,躯体传来持续不断的钝痛,让他麻木、迟钝,连思考“累”这个字眼都觉得奢侈。哪怕到最后必须跪着,至少他没有停下来。
他从不说豪言壮语,只会用沉默证明自己的信念,愿意在身后为同伴顶住所有压力,虽然有时候,他的沉默也伤害了一些人。
膝行很没有尊严,他知道,霍珣知道,遥不可及的妖塔让他们无能为力,“爬都要爬上去”的决心不过是自我感动,听起来就很可悲。
反过来看,幸好他们有个乐观的朋友。
因为南初七说,当然要开心点啦。
他好像很喜欢笑,眼看二人追上来,索性把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在笑容上,那是计谋败露后的尴尬。
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初七十分真挚:“侮辱我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不可以再让我十层。”
一个说“你怎么还有力气”,一个说“这都要比”,再继续往前走,发现是有点活气了。
厚积薄发的不止南初七一人,唐多令从他们身边悄然经过,始终保持呼吸平缓,一路畅通无阻,暂且拿下长跑第一。
问她有什么技巧,她说——
“不是不跑,而是缓跑、慢跑、优跑,有次序地跑。让有能力的人先跑,让年轻的人先跑,才能先跑的人带动后跑的人,也要具体情况具体跑。”
三人同时陷入沉思。
霍珣道:“难道我们真要一直跑下去?”
他无心思考妖塔到底有没有尽头,众人濒临崩溃,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如果这是幻觉,总有堪破的方法。
南初七明白了,当即跨上栏杆,作势要像笑城高楼那样跳下去。
“反其道而行之。”他信誓旦旦,“这一定是破局的关键!”
不顾同行三人惊恐的表情,南初七大半个身子落在外面,情急之下,唐沂一把搂住他腰杆,霍珣扯他腿,唐多令也赶紧喊:“使不得!使不得!”
南初七道:“我有经验!”
唐沂道:“你跳过楼?”
南初七道:“不是,我看人跳过。”
霍珣道:“这辈子都这么大胆吗?”
南初七扭来扭去,唐沂好想敲开他脑袋看看装的是什么,只听他说:“相信我,我的直觉一向很——”
裹挟着瑟瑟风声,有团黑影在他们眼前极速划过,接着一声巨响。
四人都愣住了。
不出片刻,最下方传来谢长期的声音:“它摔成糊糊了。”
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谢长期又看了一眼,补充道:“血肉横飞。”
南初七终于把话说完:“呃?”
无需同伴阻止,他自己默默收回腿。
但是不对——
南初七朝着那边大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下面?!”
谢长期跟老年人散步似的,偏偏几位真师都比他跑得快,他就是在偷懒。
这回被逮个正着,谢长期依旧不紧不慢,还有脸说:“拯救苍生这种事多半都是年轻人在做。”
孙霄娘接道:“因为我们就只想一拳打爆它。”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发现居然可以隔空喊话,顿时叽叽喳喳闹翻天,其内容毫无逻辑,诸如“看我不上来砍死你”“有本事你就追上我”之类,越吵越来劲。
仙家人什么都喜欢比,这日子确实有盼头了。
那只摔成糊糊的妖邪正是从顶端坠下,南初七不再和谢长期拌嘴,困顿之余,还有几分隐秘的紧张。
庆幸他们不必一直跑下去,南初七可以确信,入口就在这里。
周遭寒意像是凝滞了一瞬,熟悉的禁锢感再度袭来,让唐沂屏住呼吸,唐多令则若有所思地捻着衣袍,略显焦灼。他们都曾见过招摇的模样,已经为此狠狠跌过一次了,往后也不该犹豫,此刻却是下意识看向南初七。
南初七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事实,不如硬着头皮闯一回,看看天意到底指向谁。
可现在他很讨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再次回想过去的日子,好像谁都没有被老天偏袒,所谓命运弄人,到头来针锋相对的一直都是他们自己。
显然,他是知情的。
无弦弓杀不死南初七,更杀不死招摇,前后放出的那支箭二人皆故意偏手,很公平。
留情还是算计,不重要了。
南初七比谁都清楚,他走进去不是什么正邪对立的痛快了断,真正见到人,只会让他更纠结,也更无奈。
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
但是朋友不会对彼此放箭。
最终南初七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目光不与任何人交汇,像是自语,却说得极其清晰:“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天杀了你,看来今日再见确是注定,对不对明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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