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入小旅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腐臭味迅速钻入鼻腔，长时间被余毒的鼻子瞬间做出判断，发电报告诉大脑。
这是尸臭味。
侥幸心理被掐灭的一丝不剩，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交谈，颜菀从衣兜里掏出口罩戴上，顺手递给身旁男人一个。
沈政川动作自然的接过。
民警守在一楼大厅内，看到他们，带着陌生的男人走来，点头示意，“沈队，这位是旅店老板，也是他报的警。”
“对对对，”旅店老板连忙点头，伸手指着楼上，“这两天楼上202房间总有股臭味，客人反映了好几遍。”
“我亲自带着保洁收拾卫生，可那味道越来越浓，还不是什么垃圾的酸臭味，很奇怪，我怕出什么事，就报警了。”
尸体腐烂的臭味和其他气味不同，敏锐的嗅觉对于这种熟悉的气味极为熟悉，沈政川应了声，朝着旁边使了个眼神，率先走上楼梯。
颜菀紧随其后。
越往上走，气味越是浓郁，打开202房间门时，强烈的腐臭味直冲天灵盖，格外霸道，几乎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苍蝇在屋子里盘旋着，数量明显多到不正常，嗡嗡嗡的颤动翅膀，不断在空中飞舞。
注意到走进来的两个陌生人，暴露热情本质，凑过去嘬嘬又贴贴。
然后成功获得一个巴掌。
伸手拍走凑过来贴贴的小苍蝇，颜菀简单打量着室内，屋子不大，只有七八平方，一张床一个衣柜和简单的桌子椅子，旁边摆着超市购物袋，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小蛋糕，整体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腐臭味是从这里传来的，”沈政川半跪在大床边，摘下口罩鼻尖凑到床板下方，手指弯曲敲了敲，听着里面空洞的响声，“打开看看。”
颜菀想上前帮忙，却被男人轻轻推到一边，垂眸看着她的小胳膊小腿，意思明显。
......咋，嫌弃我是个小卡拉米？挡着您老人家发挥了呗？
沈政川忽略她看过来的幽怨眼神，站在床尾，找到趁手的位置，手臂肌肉爆发，猛然把整个床板掀开。
动作轻轻松松，带着野性的力量感。
但颜菀的小色鬼本质并没有暴露，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床下的东西吸引，灵动的眸子逐渐晦暗起来。
在床板被掀开那一瞬，更加浓郁的尸臭味从床底传来。
紧接着，被保鲜膜层层包裹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
像极了人形蚕蛹，还能看到渗到保鲜膜里面的大量血水。
“有尸体。”颜菀迅速上前，猫着腰观察着床底，同时拿出手机，对尸体表面各个角度开始拍照留证。
很快，拖着尸体到旁边空地上，留下一串极为浅显的血水痕迹。
“笃笃笃。”
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为首的张伟站在外面，用手捂着鼻子遮挡气味进攻，“沈队，什么情况？”
“是命案，”沈政川干脆把床板挪到旁边，落地时发出“嘭”的沉闷一声，语气沉沉，“封锁现场，通知法医。”
张伟的面色一凛，“明白。”
很快，痕检部门的同事迅速进入现场，按部就班的搜寻可能遗留下来的物证和指纹。
“现场被打扫过，很多证据都被破坏了。”颜菀仔细观察着包裹着尸体的保鲜膜，透过层层覆盖，依稀能看清死者头顶的长长头发，以及掺杂在其中的大量血水。
镜头对着尸体不停拍摄，企图定格下每一处的具体模样，张伟为了追求严谨，把写着“1”的编号放在床底，肯定的点点头，“留证完成，可以打开了。”
沈政川拿出勘查箱里的剪刀，在保鲜膜侧面动作小心翼翼的开始裁剪。
随着剪开的面积越来越大，尸体的“真容”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张被长长黑发遮挡住的脸，因为长时间腐败，已经辨认不出五官，脖子上被黑红色的“长绳子”捆绑，勒的紧紧的，足足绕了三四圈。
再往下，女孩上半身未着寸缕，腹部因为腐败气体隆起，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能看清上面数十道创口，狰狞的犹如丑陋虫子般，旁边还浮现着腐败的绿色斑点。
“看腐败程度，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以上，”颜菀观察着尸体面部，微微皱着眉，视线锁定在缠绕脖颈的“长绳子”上面，面色逐渐凝重，“这绳子不对劲。”
常年刑侦工作累积的经验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绳子的种类，越看越是觉得古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触摸，滑腻腻的手感让她的心不由得悬起来。
有弹性，有血迹，不是绳子。
张伟同样看着那模样怪异的“长绳子”，模样怪异，目光顺着“绳子”的末端看去，竟然是伸向腹部以下。
落下最后一剪刀，把整个包裹严实的保鲜膜像倒膜似的完整剪下，始终保持沉默的沈政川眼眸中倒映着整个尸体的模样，周身的气压也越发降低。
低沉的嗓音肯定，莫名掺杂着不寒而栗的调调，“那不是绳子。”
“是死者的肠子。”
颜菀脑袋里蹦出无数感叹号，瞬间头皮发麻，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
肠？肠子？！
在巨人观、碎尸案面前都面不改色的颜菀忽然感到一阵生理性反胃，胃里翻滚着酸水，凶手的残忍程度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现场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无限寂静，所有警员都停止手中的工作，大惊失色的看向尸体。
饶是工作了二十几年的张伟也没见过这种恶魔般的行为，此时瞪大了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
凶手简直是丧尽天良！
没有了保鲜膜的遮挡，能清晰的看到死者的肠子从下·体被掏出体外，一圈一圈缠住她的脖颈。
她浑身赤裸，大量的血迹沾染在小腹和双腿上，腹部的创伤聚集，创口外翻甚至能看清皮肉，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在场每一个人心头颤动，比浓郁的尸臭味更加震撼，更加残忍，留下了终身不可磨灭的印象。
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重。
“提取死者的DNA，把尸体送回警局尽快进行尸检，”沈政川最先回过神来，保持清晰的头脑冷静思考着，“凶手作案手法残忍，影响恶劣，封锁消息，抓紧时间破案。”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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