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开着窗子，以影子的身体状态也不可能从四楼爬下去。
影子住院的第一天他们就仔细查看过大楼外围，大楼靠马路这侧每一层都向外延伸出去半米设了一个小露台用来种植花卉。
此时因为是冬季整个一片光秃秃的。
而大楼背侧整面墙都是光的，完全没有附着物可供攀爬。
犯人既然不是从窗口逃出去的那么就是从门口逃出去的，北原野史走到门口询问之前守在门外的两个宪兵有没有人进出过病房。
现在这一批宪兵都是早上七点后过来接班的，不管是门口的还是楼梯里蹲守的都说从他们接班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守门外的两个宪兵说他们来了后通过门上的玻璃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病房里拉着窗帘光线不太好，不过看到犯人躺在床上便直接替下昨夜值守的两人上了岗。
唯一一次进人也就是负责查房的主治医生和护士，这两人进去不过半分钟便出来通知北原野史病人没了，肯定和他们没关系。
北原野史让一个宪兵去把昨夜值班的人全部喊回来，自己则去医生办公室借电话通知了风间哲也和傅雅惠。
顾叔平带着盐阜帮逃下四楼后又和杨泰帮开启了追打模式，一个年轻的倒老爷让顾叔平先走他们来掩护。
很快顾叔平脱离队伍离开医院，门口停着的那辆用来转移影子的粪车也被人偷偷推走。
医院外，一直盯着大门的周冬凛看到顾叔平独自一人离开的身影。
周春生没见过顾叔平，所以周冬凛既没说话也没一直盯着顾叔平。
周春生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外面的骚乱依旧没有停止。
不过相比之前，战场更为分散，反正在他们两人的可视范围内只有三四个人仍在追打。
下手倒是不狠就是实在恶心，被打倒的人很快就会被人像施肥一样浇上一身粪便。
看的小房间内的两人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用右手食指顶在鼻翼下。
八点四十，北四川路南边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应该是虹口捕房的支援到了。
周春生从马桶上站起将怀里的水壶递给周冬凛：
“好了，我差不多该现身了，东西你帮我带回家，我走以后你藏藏好，最好别让人看见，不然说不清。”
周春生刚说完，北四川路的北面又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应该是上海警察局的支援到了。
他站在门口听了一阵，确认外面没人后将门拉开一条缝钻了出去，随后站在外面一道门的后面通过门板上的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老李，那小子应该是盐阜帮的，你去把他们老头子叫过来，小张，那个应该是杨泰帮的，你去把他们老头子叫过来，今天就是舔也得让他们把这边给我舔弄干净了，哕~，真他妈的恶心，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周春生掏出一个黑色口罩兜住脸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背对他指挥的胖胖的刑侦部张部长。
“老张。”
张部长转身看向周春生，由于周春生没穿警服还戴了个口罩，一时没认出，但是觉得声音又很熟悉，愣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
“周副局长！您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没多久，从旅店刚回警局就听他们说这边有案子。”
“您从哪边过来的？怎么一路没看见您？”
“我估摸你们会从北边狄思威路拐过来，想着万一这帮搞事的从南边跑你们没看到找不到正主就麻烦了，所以走的南边士庆路（今海伦西路）。”
“还是周副局长想的周到，连口罩也提前备好，卑职佩服。”
三上电器厂房里的宪兵和日探见捕房和警局的支援来了，一股脑的冲出厂房向医院跑去，正好从周春生和张部长身边跑过。
这些日探他们都打过交道，所以没拦，等他们都进了医院后周春生拍了拍张部长的肩朝医院方向撇了下头：
“老张，外面就交给你了，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的，放心吧周副局长。”
周春生走进医院，里面是一片狼藉。
虽然闹事的倒老爷们都已逃离，可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马路上自然可以扔给租界当局，医院里还需要正常开展工作。
不少护士和清洁工被召来清理残留在墙上和地上的污物。
周春生顺着楼梯向楼上走，刚到二楼就听见楼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刚刚上楼蹲守在三上电器厂房的宪兵从他身边跑过下了楼，这人是北原野史安排去通知吴四宝在外围搜查影子踪迹的。
随后又有两个日探下到二楼进了走廊挨个病房搜查。
周春生仔细听了一下，又从楼梯通道看向上方，三楼也有，还有去楼上的。
看这样子影子多半是被救出。
他快走两步上了四楼。
刚进走廊便看到站在影子病房门外等待风间哲也和傅雅惠过来的北原野史。
四楼的走廊比其他几层要干净的多，几乎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这倒让周春生生了疑：“难道人没救走？”
北原野史发现了他也瞬间认出了他：
“周副局长？你怎么来了。”
“哟，北原处长，这么巧，你怎么在这？我是接到虹口捕房通知说这附近有人闹事，让我们过来协助维持秩序过来的。”
“这样啊，上周让你去宪兵队辨认的那个犯人在这里住院，我负责看守。”
“哦，这么巧？”：
周春生说着走到病房门口。
门开着，他探头看向里面，床上没有人只有一个假人头。
“周副局长，不用看了，犯人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刚过来，已经让人去叫昨天晚上值班的人了，周副局长，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进来帮我看看，这犯人有没有可能在窗子关闭的情况下不走门离开房间？”
“这么神奇？这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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