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躺在床上，屋内一片黑暗，她的脑袋稍微倾斜，就能看见窗子幕布上的点点繁星。
真相一寸一寸地在她眼前展开，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波澜壮阔。
只是藏在水面下的汹涌暗流将要拽她入深渊。
在午夜时分，程牧这边也迎来了维修部部长等人。
以秦部长为首的几人来到病房。
病房内灯光明亮，程牧平静地靠坐在病床上。
秦部长自然先是好一通关怀备至以及对程牧近期工作表现的肯定，“小程同志啊！你近期表现优异！是我们维修部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愧系出名门啊！唐老门下弟子各个身怀本事，不一般啊…”
最后话音一转道，“…现如今情况危急，我们的背后有着千千万万的群众，他们信任我们，把我们置于你我手里，我们就不能辜负他们！”
秦部长的脸上也带有悲怆危急使命感。
气氛烘托到位，程牧总该说几句话表达自己的忠心，“秦部长，有事只管交给我！我…咳咳…”
秦部长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屁股接触到坚硬的凳子有些许不适，不自在地挪了挪。
他动作略显亲昵拍了拍程牧的肩膀，脸上表情转为郑重，“我知道这时候的命令是为难你了！”
“可惜和你一同进去的一小队再无可用之人！小徐他们的情况比你糟糕多了…”
其实不管是秦部长还是徐队长及其队员，甚至是维修部内知晓内情的人，都认为程牧的运气了得。
两次进入天幕通道，遭遇变异生物却能安好返回。
秦部长为了让程牧安心，还特意透露出一些绝密，“小徐和你们拼死带回来的变异生物尸体已经交由上级部门，经过加急解剖研究，我们的人找到克制此类生物的武器…”
“而今你的伤势最轻，且还有余力能够带着新一小队再探天幕通道！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下去了。”
当然秦部长也拿出了“升职加薪”利器，又悲怆道，“我们维修部的技术人员死在了天幕通道里，我们要为他们收尸正名！他们的牺牲值得我们铭记在心。”
在他的承诺期许下，程牧没有任何的迟疑点头答应，甚至立刻坐直身体，一手已然掀开被子。
秦部长满脸的嘉许，直接转头安排人来帮助程牧。
又是夜深人静时分，程牧再一次来到天幕通道前。
又是一批和徐队长小队相同来历的队伍。
“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程牧等人穿着防护服再一次进入天幕通道。
这一次队伍里的气氛较上次不同更为沉闷。
头顶上的灯光如柱，微微晃动。
还有身旁人浅浅的呼吸声。
程牧没有说话，反而还在回忆离开医院时发生的小插曲。
医生和护士携带着他在天幕通道内见徐队长使用过的机器来到近前。
程牧双眼微瞪，秦部长没发话，倒是他身后的吴副部长上前安抚，“小程啊！你不要有压力！有抵触心理！如今我们使用记忆存储器也是有备无患！”
这记忆存储器一上，好似催命符似的告知程牧再进入天幕通道有可能活不下来。
这也会变相给当事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只是！这是上面人的要求…
副部长压下心中掠过的一系列想法。
他身后的人赶紧附和，“是啊，我们这些工程师每一年体检时，都会复刻记忆！程牧你别多想，就当作例行检查。”
程牧却微微摇头拒绝，“秦部长，吴副部长你们忘记了，在一个星期前我入职之时就体检过。现在才过去短短一周时间…”
记忆？
程牧并不愿意把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交出去。
见程牧全身散发抵抗情绪，医生和护士为难举步不前。
吴副部长看了秦部长一眼，就要说话说服程牧听从上级安排。
程牧选择先下手为强，垂下眼眸开口道，“我认为我的运气能够继续延续，我会倾尽所能完成任务。”
到底还是程牧不配合，而程牧又是那个唯一知道天幕通道情况并且还有力再走一趟的人。
秦部长等人并没有往死里逼迫。
毕竟在他们看来，程牧所说的他入职前就存储过记忆是事实，况且…
他们也不认为在两次天幕通道内的遭遇，程牧有隐瞒的必要。
……
正想着的程牧被打断思绪，队伍中有人轻声问道，“程牧同志。”
程牧身形微顿，“嗯？什么事？”
其实再次进入天幕通道之前，大家已经交流过，不仅得到了程牧亲身经历所思所想，而且也得到了上一个小队中清醒过来的人给出的建议等等。
“你…”
这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程牧疑惑转头望向那人。
那人嘴巴微张正要开口问话，却见小队长伸手比划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遂把言语重新吞入腹中…
小队站定不动，屏气凝神倾听。
一道极为细弱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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