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整个人困意全无。
谢浔连假结婚都不愿与她同屋，怎么可能求娶她？
苏姌对此也无甚兴趣，她没想过嫁人，何况是谢浔？
她更觉的是苏衍在试探她，“皇上说笑了，谢大人就算娶个死人，也不会同我有什么干系的。”
“如皇姐所说，谢大人以为皇姐死了，都还愿意娶皇姐，说明什么呢？”苏衍提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说明谢大人只是嘴硬，其实心中有皇姐呢。”
“皇上，我乏了！”苏姌不想听苏衍再在这儿挑拨，福了福身，往梅林外走了。
苏衍倒也不拦着，讪笑一声：“连朕都看得出来谢大人的心意，皇姐感受不到吗？”
苏姌的脊背一僵，加快了脚步。
她有些心不在焉，走到回廊下，正好撞进了负手而立的谢浔怀中。
他衣摆上溅了不少泥点，鞋底都是泥巴，一看就是赶了远路的。
苏姌这才发现谢浔还穿着昨日两人分别时的衣服。
谢浔没回府，直接来她府上了？
她又想起昨晚，谢浔说回京后要跟她说什么来着。
不会是婚事吧？
不可能！
苏姌心底乱糟糟的，摆了摆头：“谢大人昨有什么好事告诉我？”
谢浔张了张嘴，其实昨晚他就是随口一说，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归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讲。
但是苏姌一张五味杂陈的脸，让谢浔起疑，“皇上与你说了什么？”
“皇上说你要娶我！”苏姌憋不住话，他必须知道谢浔到底想做什么，才好做进一步应对。
谢浔一怔，“嗯”了一声。
这低低的一声，让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两人相顾无言。
谢浔眼中一抹愁色，一闪而逝。
若苏姌死了，他的确可以毫无顾忌娶她。
可她好好活着，就会一直是南齐长公主，他怎么能娶仇人之女？
谢浔扯唇，溢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随口一说罢了。”
苏姌防备盯着他。
谢浔做哪件事会是毫无目的的？
谢浔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抱拳轻咳了一声，“娶谁都是娶，娶个死人总比娶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要好。”
苏姌：？？？
谢浔对女人是有多厌恶？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苏姌心底那点悸动一扫而空，睨了他一眼：“谢大人不如当和尚更直接？”
谢浔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郑重答道：“娶你还可以继承公主府的遗产。”
这才是谢浔真正的目的吧！
此人果然是步步算计，亏得苏姌还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
“谢浔，你做个人吧！”
苏姌抓起地上的石头，朝谢浔扔去。
她鼓着腮帮子，双颊绯红，好有生机的一张脸。
谢浔心头的阴云散开，忍不住拧了一把她的脸，“所以公主还是长长久久地活着，否则……你辛苦打下的基业，都会姓谢。”
“只怕你谢大人的命没那么硬，消受不起！”苏姌紧咬牙关。
谢浔扯唇，忽而弯腰在她耳边道：“公主怎么知道我没那么硬？”
“……”
苏姌微微愣怔，等到反应过来，谢浔已经擦肩而过负手离开了。
*
后几日，谢浔再没有出现在京都。
甚至朝堂上也不见踪影。
约莫休养了半个月，谢浔才进宫面圣，但面色不太好。
向来玉树兰芝般的人，不知为何看上去疲倦了许多，顶着黑眼圈，笑意也少了。
“谢大人无碍吧？听说谢大人近日不眠不休跪在祠堂，可是家中长辈有事？”
“无碍，只是祭典了下娘亲。”谢浔颔首。
苏衍自然不知道谢浔实际是在蘅姬的灵牌前，忏悔了三天三夜。
谢浔近些日子的确忽略了自己该做的事。
若非蓉娘提醒，他会迷失。
如今已经回京，是该做事了。
谢浔深吸了口气，“微臣今日觐见，是想问问桦城栈道的事，如何处理？”
桦城栈道断了一截，差点要了皇上和公主的命，这事不可能一笔带过。
苏衍将大理寺递的折子给谢浔：“桦城栈道的事已经查明，是宋青山偷工减料导致栈道坍塌。这宋青山一向本分，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老糊涂！”
这件事本不是什么难处理的案子，但因着苏衍和宋淮安的情谊，苏衍迟迟没能下令惩处。
苏衍试探地问谢浔：“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依律严办！没收全部家产，宋家族人皆不可再入朝为官。”谢浔面色冰冷。
对于没用的人，他向来斩草除根，比谁都果断。
可苏衍不免有些失望，“谢大人果真刚正不阿，宋淮安就可惜了。”
谢浔自然知道苏衍的心思，又补充道：“宋淮安虽然不能再为官，但皇上若当真欣赏，可安排他去太学院编纂书籍。”
“谢大人说的有理！这宋淮安还是颇有才学的，留着写写书也好。”苏衍眼神一亮，颇为感激望向谢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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