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唐凌霜，再看看老爷子那冰凉的脸色，李观棋心头拔凉。
“这儿竟然是唐府。”
明白了这点，他突然就开始为自己默哀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死翘翘了。”
他这边才在心头嘀咕完毕，老爷子便把手一挥，冷冷道：“来呀，给我拖出去斩了！”
刚才把李观棋抓来的那两货，一人一边挟住他的肩膀，蛮横往外拖拽。
“住手！”唐凌霜脸色急变，横身堵在门口，“爷爷，您这是干嘛？”
“毁我孙女清白，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唐大师淡然道。
“我们没……”
“愣着干什么？”唐太师却没等孙女说完，便不耐烦地扫向那俩挟着李观棋的亲卫。
“你们敢！”唐凌霜并没有让出大门，“他可是监隶司密使！”
“区区密使，无品无衔，杀了就杀了！”唐太师满脸不以为意。
“可，可……”
“可什么？别说他只是个密使，就是皇子，也不能欺负我老头子的掌上明珠！”
唐太师整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说得也是义正词严。
“小姐，您离远点，待会儿别溅上血！”那俩亲卫倒显得客气不少，说完便伸手把唐凌霜拨到一边，冲外面问道：“墩子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外面立刻有人回应。
言落，只见俩家丁从旁搬出了只大木墩子，还有一个人搁那儿磨着那把大砍刀。
这还不是结束，还有另一个一遍遍地练习套麻袋，口袋不大，刚好够装下只脑袋。
看得唐凌霜眉目连闪，攥着拳头，不住嗫嚅着嘴唇。
就在她百般犹豫的时候，李观棋已被拖出厅门，摁在了那只木墩上。
亲卫接过大砍刀，灌了口酒，张嘴往刀身一喷，凌空比划了两下。
“我，我……”眼看大刀就要落下，唐凌霜终于出了声，结结巴巴道，“我已经和这个男人暗定终身，这辈子非他不嫁！”
就这么句话，似乎花光了她所有力气，神态却异常坚决，直勾勾看着自家老爷子。
“你再说一遍！”
“您若杀了他，我也不活了！”唐凌霜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
外面的李观棋傻了眼，几个亲卫却别过头，紧抿着嘴唇。
沉默突然降临，好久，老爷子才把大手一挥，示意亲卫暂且停手。
亲卫马上就放下大砍刀，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这时，老太师缓缓站起身子，冷着脸瞪在李观棋面上，寒声道：“是吗？”
李观棋身上其他穴窍的封印并没解除，依旧趴在木墩上，闻言闭起了眼睛。
他在犹豫，在思索，但最终还是低低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的宝贝孙女！”老太师咄咄逼人。
“现在的我的确什么都不是。”李观棋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但总有一天，这个大周，这个世界，都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李观棋！”
最后几个字，说得是豪气干云，气冲霄汉，两辈子都没如此认真过。
“空口白话谁不会讲？”唐太师不屑道。
“您要证据？”李观棋淡淡道，脸色却突然涨红，还蒙上了层黑气，而后缓缓直起身子。
看到这一幕，那两个亲卫先变了脸色，匆匆对视了一眼。
李观棋则活动了下筋骨，不卑不亢，继续道：“抱歉，暂时没有！但我认为一个半年就从修炼小白踏入筑基巅峰的人，值得唐家，值得您赌一把！”
“赌什么？”老太师眯着眼睛。
“就赌，唐家未来的姑爷是一位陆地神仙！赌您的宝贝孙女，没选错男人！”
这话也就只有李观棋自己没脸红，唐凌霜反正是翻起了白眼。
沉默再次降临，谁也没再马上开口，整个院子的空气却显得异常紊乱。
“吩咐下去，准备晚餐！”良久，老太师才把头一甩，背着手从大厅离开。
一群亲卫、家丁也没多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消失，厅前院子就只剩下两个人。
“为什么救我？”摁下那口因强行冲破禁制而翻涌的气血，李观棋直视唐凌霜的眼睛。
“那你呢，为什么要承认和我之间根本没有的关系？”唐凌霜没有回答，反问道，“以你的敏锐，不会看不出来，爷爷并不是真要杀你！”
“你既早就知道，还自毁清誉？”李观棋笑道。
“我的清誉在响泉城就已经毁了，即便变成个弃妇也没太大差别！”
“无论什么原因，你的名誉都不该毁在我手上。”李观棋收起笑脸。
如果当时他不应承，那么唐凌霜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这京城，哪怕宅墙高耸，有些消息也是关不住的。
“放心，我不会赖着你！”唐凌霜甩头，迈步打算离开。
李观棋却把她拦下，严肃道：“我也没有捆着你的意思，但我李观棋说出的话，从来不会轻易收回。”
“所以呢？”唐凌霜拧着眉头。
“我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让那些说闲话的通通闭嘴！”
“爷爷不在这儿，你不必勉为其难说这些！”唐凌霜抿嘴，没去看他的眼睛。
“让你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李观棋说着踏前一步。
唐凌霜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他却没有停步，再次逼上，然后，唐凌霜再退。
直到背部抵在冰冷的墙板，唐凌霜才恼怒抬头，闷声道：“你要干嘛？”
“你脸红什么？”李观棋调侃道。
“那是气的，你赶紧给我让开！”唐凌霜摸摸脸蛋儿。
“我是认真的！”李观棋俯首，“我累了，今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主动撤了两步，利落地转过了身去。
唐凌霜脸上微僵，张着小嘴，匆匆把右手抬起，但最终并没有伸出。
正此时，李观棋回头，含笑问道：“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还从来没在京城好好逛过，想请你带我四处转转。”
“哼！”唐凌霜别过头，并没有答应。
“那我明天来接你，巳时可以吗？”
“爱来不来！”唐凌霜终于闷闷地吐出几个字。
李观棋则没再逗留，自顾自背着小手，从唐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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