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也知道,妻子面前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所以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挽住了夫人的手,跟着她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了旁边,把空间留给了艾格妮丝和特蕾莎两个人。
刚才在两个人亲密交谈的时候,特蕾莎就在旁边站着,神色自若,明明丈夫当着自己面和人卿卿我我,她却没有流露出什么嫉妒或者不耐烦的神情——以她的性格来说,那确实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了。
艾格妮丝可不敢因此得意,她用略带惭愧的表情面对特蕾莎,然后十分娴熟地行礼致敬,“皇后陛下,欢迎您驾临我家……这对我们家来说是极为荣幸的一天。”
“艾格妮丝,我们之间就别搞这些虚伪客套了,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特蕾莎摇了摇头,阻止了艾格妮丝的客套话,“我之前从不来,为什么你心知肚明,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说那些令人尴尬的话。今天我过来,是因为我想要声援你,为你帮点忙。在拯救生命的大义面前,我的那点怨念实在就不值一提了。”
说到这里,特蕾莎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子民,我对他们负有义务,在大难临头之时,我也应该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这种是非问题,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看到特蕾莎如此直白地袒露心声,艾格妮丝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辩解几句,“国民并非不敬爱您,他们只是对您有些许误解而已,毕竟您过来的时间还太短。等到时间一长,终究所有人都会了解到您的,然后您就会得到应有的尊崇。”
“这种话我可听出茧子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成真呢?”特蕾莎又笑了笑,“反正,我对此已经不抱幻想,旁人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我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就行。”
虽然貌似说得洒脱,但是特蕾莎心里却并非不在乎,事实上,出身于皇室、被父母严格教育长大的她,自尊心极为强烈,既然当了一国皇后,她又何尝不希望成为一个万民拥戴的国母?
只不过,因为两国之间长期敌对,以及一些历史因素,再加上丈夫的忽视,她这个愿望也只能成为梦幻泡影了。
而且,只要有艾格妮丝在,人们的爱戴注定会被分走一部分,毕竟她来自于法国,来自于他们中间。
她曾经为此愤愤不平过,但是到了现在,她也看淡了,接受了现实。
毕竟,还有人比艾格妮丝更加可恨百倍。
说着说着,特蕾莎不自觉地抚摸起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艾格妮丝的视线也不由得跟着移动,然后也目光落到了那里。
特蕾莎的裙子依旧华贵,不过这是经过特别改装加宽的孕妇裙,此时因为她怀着的孩子已经快要足月的缘故,那里已经高高隆起。
艾格妮丝第一反应不是羡慕,而是心疼——当过一次母亲,体验过那种分娩的痛苦之后,她深知成为人母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她才20岁,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谁还能够苛责她什么呢?波拿巴家族开枝散叶的重任,她是真的一丝不苟地履行了。
在艾格妮丝看来,特蕾莎没有任何一点有负于丈夫和皇室,反倒是个完全的受害者。
最可悲的是,自己也算是“加害者”的一份子……
一瞬间,她的心里又闪现出了难以言说的愧疚。
“您没事吧?”她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主动搀扶了特蕾莎,“您原本不必亲身过来的,让陛下带几句话过来就行啦,这已经足够让我感激不尽。”
“没事啦,你别比我还紧张,我都快第三次成为母亲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特蕾莎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一直闷在宫里的话那才叫难受呢,所以能够有正当名义出来走走透透气,挺好的。”
接着,她又笑着打量了艾格妮丝一眼,“今晚你是宴会的主人,我又行动不便,所以一切就都交给你了,我就当个背景板就好,只有需要我说场面话的时候,我出面一下就行。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拍卖的东西里有我喜欢的东西,我也会顺便出个手,希望你不要介意哦。”
艾格妮丝被她这句玩笑话给逗乐了,她连忙摆了摆手,“您这是哪儿的话?您如果看上我什么珠宝,只管跟我说,我直接送给您就行啦,怎么敢让您破费呢?”
“那不行,我是皇后,可不敢向别人空口索贿,该给的还是要给的。”特蕾莎故作严肃,但还是满面春风,“再说了,拍卖会上可没有什么皇帝皇后,大家凭实力竞争价高者得才天经地义,如果您私下送我,那倒是破坏规则,反而无趣了……”
如果旁人这么说,那只是客套话,但是艾格妮丝这么说,自然是真心的。
特蕾莎今天对艾格妮丝如此友好,一方面确实是以大义为重,希望在疫情前对艾格妮丝表示应有的支持;但另一方面,拉近和艾格妮丝的关系,也是特蕾莎一直以来的想法,现在只是更进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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