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断楚卿芫的话，秦寐语安静地听着。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时发生的事，不过，听着这个描述应该是他成为清濯真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这件事却是她作为清濯真人徒弟时都不知道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秦寐语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
“秦姐姐……”楚卿芫握住她的手，语气迟疑。
秦寐语迎上他的视线。
“我受伤了，养得很慢，三个月才下得了床，我，好疼……”
秦寐语愣住。
姓楚的他是是是是是是在撒娇？！
“萧风衾是个很好的人，他待我很好，虽及不上秦姐姐你，但他行事很是磊落，对我如同父兄一般。”楚卿芫说着话，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现在在不恨苦地有了住所，秦姐姐，我给它起名晓风残月居，这名字，你喜不喜欢，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起过……”
秦寐语终于从惊诧中醒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坦然率真的男子，终于是明白他的话了。
不知道因为何故，楚卿芫现在的记忆应该是停留在他初初入不恨苦地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因年少成名，修为甚高，被百家所拉拢，都想将这位年少奇才归于自己门下，楚卿芫选择了当时并不显眼的不恨苦地，令不少人吃惊。
如今不恨苦地已经算得上是剑道首屈一指的翘楚，其中清濯真人的付出功不可没。世人只见他战功卓越，却不知他为之付出的代价。
那段清濯真人青涩的时光，不管是秦姐姐，还是身为清濯真人徒弟的她都没有经历过。
“……那些伤……”秦寐语曲起手指在他掌心轻画，疼惜地问着，“还疼吗？”
楚卿芫一愣，随即笑容绽放，长睫颤了颤，声音温柔轻软：“见到你，自然就不疼了。”
他说话时的神态让秦寐语的心不禁一跳，惊讶欣喜涌上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没出息地窒息了。
自她醒来，姓楚的那个小子温柔得不像话，却什么话都不敢直白地说，藏着掖着生怕她窥探太多，心生桎梏。至于自己的师父大人，他说出的话再温柔都是克制的，却不想这样直白滚烫的话却在这个时候听到。
是回到青涩时光的楚卿芫这般说。
眼前这个楚卿芫，是抽离了克制清冷束缚的清濯真人。
师徒身份的束缚，他不愿表露一点，却在她身死之后，付出不可计的代价抽离自己的魂魄守在她身边。逆天而为，给了她和他重来的机会，也让她明白他爱得多么的隐忍和克制。
楚卿芫，不管生前死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和你共同承担。
“楚卿芫，你喜欢我？”秦寐语明知故问，眸光闪动，手指轻颤。
楚卿芫没有退缩，清澈的眼眸迎上她的视线，坦然相对：“喜欢。”
“为何？”
“不知。”楚卿芫轻笑着说道，“我有了苦闷或是受伤之后，都会去锁魂阵看你，脆弱的时候，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不管我什么样子，秦姐姐都不会嫌弃我。时日久了，我想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就越长，可锁魂阵离不恨苦地太远了，我只能一遍一遍描绘你的样子，在纸上，在心里……”
“可我那个时候是昏迷的……”秦寐语不是不感动，可想着他对着一个昏睡的人起了这样的执念，心里感觉怪怪的。好好的孩子别不是在遇到变态师父后又接连遭逢大变，性情扭曲了吧。
“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灵动的。”楚卿芫坐在她的身边，就着温和的清风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的样子，记得你从天而落救下我时的样子，记得你背着我时的样子，还有你大笑的样子，流泪的样子，为我……舍掉性命的样子……”
秦寐语听得鼻子都酸酸的。
他娘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姓楚的，活该你要以身相许。
“我不是见到你醒来的样子才突然喜欢上你，我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楚卿芫转过脸看着她，低低说道，“久到上辈子那么久……”
秦寐语怔愣住。
上辈子……
可不就是上辈子么，这个楚卿芫才是师父想要给她的温柔，坚硬冰冷的外表下，就是这样一颗温柔的心。
楚卿芫伸手握住秦寐语的双肩，眸色沉沉地望着她，俊颜微红：“秦姐姐，其实我是真的……真的……”
望着他无措的样子，秦寐语爱怜之心顿盛，她忽地凑近，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楚卿芫呆住了，长长的睫颤了颤，才不敢置信地抿紧唇。
秦寐语承认自己真的是个定力不足的人，眼前这个单纯地眨巴着眼睛，水汪汪望着自己的俊俏男子本就是她的心头肉，她哪里禁得住他这样撩人不自知的姿态。
手悄悄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脖颈，继而慢慢向后，微微用力，将人慢慢拉着向自己靠近，鼻尖靠着鼻尖的时候，彼此呼吸纠缠，绕是秦寐语再脸皮厚，也是红了双颊。
她现在口不能言，手也有了该做的事，却不急不慌。
他的深情，她有千言万语来回应他，可此时有更好的方法。
含住他微凉的薄唇，秦寐语缓缓闭上双眼。
楚卿芫，我心悦你。
经历了再多，我的心始终不变，不管是上辈子那个隐忍克制的你，还是如今直白坦率的你……
都是你！
只有你！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醉人的酒，天下有情人都想沉溺其中不愿醒来，我何德何能所爱慕之人所倾心之人，也愿意用他的深情，他的温柔来回应我！
所有的怨怼，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恨，此时，全都烟消云散。
有个人即使记忆回到了青涩的年华，很显然什么都忘记了，但，独独没忘了她……
分开时，有人害羞得眼角都沾染着雾蒙蒙的雾气。
望着楚卿芫懊恼的样子，秦寐语忍不住嘴角浮出大大的笑容，轻轻在他掌心写画：“第一次？”
原来，他连这个也忘记了。
楚卿芫的脸瞬间涨红，闪躲着避开秦寐语的目光，长臂仍旧把人箍住：“我……下次会更好一些……”
“无事，我喜欢。”秦寐语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她眨了眨眼睛，“多亲几次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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